倪林和平师母传记
——恩爱标本
至高至尊的神啊,有谁能述说你的恩典呢?岂不是只有蒙恩的人么?但是恩是那么大,像我这样忘恩负义的人,怎能述说出来呢?我的神啊,只有你是主,你要谁述说,谁就当顺服,无条件地答应。我神,我赞美你,因你的恩典和怜悯是向着像我这样的罪魁身上显明,好叫人知道你是爱罪魁的神,是你使罪魁来到你的面前亲近你,得着你的怜悯和恩典,所以我靠着你的恩典,才敢拿起笔来写出你所要我写的那一点:
孩儿时
我于一八八零年出生在一个贫民的家里。我生父的家中因生活艰难,且有重男轻女之陋习,就想托人介绍把我送与富翁为女。那时适有一商人的侧室要收一女为女;一经人介绍,此举竟成为事实。神啊,此中真看见你的作为,我不能不感谢和赞美你!经上说:“我要怜悯谁,就怜悯谁,要恩待谁,就恩待谁,”(罗九章十五节)。你把我从母腹里分别出来,又施恩作我的神,我向你敬拜!
我到了商人家之后,他们本有爱孩子之心,再加上我少时生得活泼可爱,所以我就变成他们掌上明珠、心中的爱;并且我真最作了他们的女儿,他们也作了我可敬爱的父母。我的父母爱我的心与日俱增,甚至与我相依为命。我的一笑一哭都摸着他们的心。哦,这是何等奇妙的事!亲生的父母能够把我丢了,养我的父母竟爱我如命。神啊!我说这是你的恩典,恩待我。
到了我六岁的时候,我母亲就为我缠脚,以为美观。在这年里,我的父亲忽然生了一场大病。这病奇怪,诸医束手无策,合家人不是如何办法。正在无可奈何之际,我父亲所供事的福利洋行的主人,是一个美以美会的教友,热心爱主的张鹤龄先生提议请教会牧师祈祷。我父母只求病好,余非所计;加之主人如此提议,经理哪敢说什么呢?慈悲的神那时真听了牧师的祷告,医治了我父亲。不药而愈。从此主耶稣的圣名进入我的家人之耳朵,数日间我们把偶像从家中一起除掉,连我缠脚的束缚也释放了。全家都信主耶稣,进教受洗。父亲跟了老板张鹤龄先生到美以美会去受洗,(因靠近那洋行的缘故。)母亲与我就到圣公会受洗,(也因靠近我家的缘故。)当我受洗之时,只知冷水在我头上一抹,牧师念了几句经文,对于受洗的真理,一点都莫名其妙。此后父母就送我到我们所住乡间私塾,即岭后乡去读书。每星期都与母亲同去做礼拜,也从林幼诚先生的母亲学了几首诗歌。但是天真烂漫的我在学校里空时不知不觉地就唱起诗来;于是先生听见了,就叫我到他跟前来述说我们的见证:就是我父亲如何病好,如何家中除去偶像,如何受洗进教等等。真的,怜悯人的神借着婴孩的口说出神的奥秘来。这位私塾先生听了这番的话,叫他喜而不眠,到了主日那天,他自己和妻子、母亲三人同我这蒙恩的小孩及我的母亲一起去做礼拜,以后他们一家都信主耶稣作救主,也全家受洗进教,正如我们家一样。从此之后我不但在家里作了我父母的活宝,在学校里也作先生和师母并他老太太的活宝了。他们一有好吃的东西,,没有不留给我享受的,还怕我不肯吃,因我家比他们富裕。但我母亲也纪念他们的贫穷,多借着我送他们不少东西,彼此来往益形亲密。在圣公会的罗教士就在我先生全家受洗礼那一天,有说不出的快乐赞美说:“一个小女孩会引人归主,真感谢天父真神。”我呢,听了一点不在乎,好像说这是神作的,不是我。
不久我的父母更形热心,听见乡间有一个基督教小学校,是外国商人——天福洋行主人开的。他定意把我送到那里读书。所读的书都是教会里的牧师及名人用福州土语编的;大概每年考两次,若考的成绩好,就有奖学金。虽然我的家中有钱给我用,可是到底我自己读书用功得来的钱更好,更体面一点。
到了我十一岁的时候,有一位李先生劝我父亲把我送到美以美会开的毓英女塾去读书,更能培养我。我父亲不但爱我,并确是一个有理性的人,听了这话,立刻照行。我父亲的原配有两男一女,父亲决意送两男到张鹤龄先生所创办的英华书院读书,将我送入毓英女塾去。进学后,第一个我所接触的美国人就是白小姐Miss Bonafield。第一个教员就是许淑言小姐,她是一个有品德的女士,对于女工,烹饪,清洁,卫生,件件都好。她每礼拜六带我回家,因为我们的住处相近。这样师生情分比别人更高一点。不久我就高升一班,受教于另一位教员黄端瑞女士,即黄久美先生的女公子,也就是林文庆先生的原配夫人,她是一个特别有理性的教员,精通汉文,说话行动,文雅镇静可爱。我虽年幼,但对于人的品行倒有相当明了;有这么一位品学兼优的女士来作我的先生,真是心满意足。所以对于他所教的科目,我特别注重且感兴趣;每次上课,我常为全班冠。因此她也特别看得起我,要我在上课时作前位。一看见我念书解释,她就不住地点头,好像我在全班中是她最得意的学生一样。可是有一天午饭后,同学请我去打球,我忘了饭后还有书要预备,就随便答应了。当球正打得高兴时,学校的钟打了。此钟一打,就得上我所敬爱的教员所教的那一班。那时我想起我上课的书尚未预备好,心里十分焦急,眼中留下泪来,真不知道如何是好。走进课堂,坐在位上,一言不发,止不住流泪。这天不但不能叫爱我的先生欢喜,并且叫她希奇得了不得。她一见我这种情况,就问我为什么哭。我不开口。“是否有病?”我摇头。“是否有人欺负你?”我即站起来说:“等一等我告诉你。”一面说,一面哭。她点头,也让我坐下。按规矩不能念书是不能坐下,一直要站到授课完了方好坐下的。哦,这是何等的优待呢!到了放学时,她好像慈母向我点头,带我到她房间里问我说:“今天到底为了什么?”我说:“我没有病,也没有人欺负我;是我自己不好,忘记预备书,就去打球;到打钟时,我才记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预备了。”我真求她赦免,我也感激她没有在众人面前叫我站到课完。我越讲越哭得厉害,我的懊悔无比的样子摸着她的心。她离了座位,拿了两个大桔子给我,要我不哭。她喜欢我说直话。当我看见她这样做时,真是又惭愧、又感激,因而哭得更厉害。她又给我一个极好看的花露水瓶,又说了许多安慰和喜爱我的话,这就叫我不敢再哭下去了。当我走出先生房间时,有几个学生等在门外,要知道先生如何待我,他们看见我手中有两个大桔子和一个好看的花露水瓶,真叫他们莫名其妙。我满心感激那一位恩待我的先生,只对几个人述说她的优待。现在我想到我们的神:当我们犯罪的时候,只要肯来到他面前直说出实在的情形,求他赦免,他不但肯赦免我们的罪,而且要把他儿子主耶稣基督赐给我们作救主、作生命、作我们的一切。哦,这是何等大的恩典和怜悯呢!真愿意更多的人来得他的恩典和祝福。现在我也知道我所敬爱的先生是一位认识基督的人。何以知之?我在学校的时候,当圣诞节时,我先生的一个西国朋友是一位音乐家,要她编一节汉文诗歌。调已有了,可惜无词。那时我的先生立即写成下面的一首诗:
救主本是真神, 屈身下降凡尘,
投胎处女为人, 代人受死赎罪救灵。
到了圣诞节的晚上,她同几个爱主的教员一直在那里再三再四地唱。那时我莫名其妙,只因是先生作的诗,我就拼命地学,拼命地唱,直到会念会唱。到了圣诞节,这一位先生又编了一首诗歌:
今日是何日, 救主降生时,
救主今降生, 大小赞美他,
马槽之婴孩, 基督平安望,
诸侯来跪拜, 荣耀何等辉煌。
阿利路亚!阿利路亚!阿利路亚!荣耀,阿们!
根据这两节诗歌看来,我的先生是认识主基督的人。赞美神,我今天也是一个认识主耶稣基督的人。哦!这是何等奇妙的恩典呢!罪魁也有份于它的恩典。愿敬拜、荣耀和感谢归给主耶稣,直到永远,阿们。
我们的校长是一位真正爱主的美国人。每主日他都带我们到礼拜堂做礼拜。又一次,华雅各老牧师开奋兴会,我也参加,我也流泪,看见我是需要救主,知道我的罪大,救主肯赦免,但是还不知道因此就能免灭亡,得永生。所以我一犯罪,就怕下地狱;一觉得主的爱,欣喜的时候,就想将来能上天堂,以为上天堂下地狱是以行为怎样作标准,所以一天到晚,上天堂,下地狱,时刻不停。数天热心,渐归乌有。感谢神,现在我已知道我的得救完全因主耶稣替死流血的功劳。他替死,我免死,何等靠得住呢!天地能改变,主的话安定在天,直到永远。神说信的人有永生,就是信的人有永生。
到我十六岁的时候,我就请校长写信到美国去为我接洽去美国学医。不久从美国有回音,说他们肯,但是在计划中,这性急的我就向我父亲提议,未到美国之前,务必先到上海读英文,免得后来到美国有语言不通之苦。这位有求必应的父亲立刻允准。在我十七岁时,适有李长水牧师女公子也要往美国学医,即拟于她同船往上海中西女塾读书。这是我头一次离开福州。一到上海,人地生疏,话语不通,尝了离家的苦。但因着求学心切,也只得忍受。数日内家中来信,提及母亲因着我来沪读书,有听说要到美国去学医,真叫她老人家哭得饮食不进。后来经父亲朋友担保,劝勉,担保我一定能再回家,方肯稍进食物。当时,我于棒读之下,也哭得如泪人一般,但不久思家之心渐淡,求学的心益切,专心用功在课本上。还记得只上学三礼拜已读完了英文读本一册,,且读得精熟,所以先生叫我读两班,而且大考试总是第一名,从此我就起首骄傲,并且注重服装。父亲在学费之外,每月给我十元作零用,大哥给我二元,二哥给我五元,我虽然每月有了十七元钱,还不够用。因此我起首犯罪了,将每月弹琴费五元侵吞了。我不学琴。只在放学时,自己学弹,不从先生受教。如此每月可多得几块钱用。
到底人的欲望是无底坑,我就在设法向父亲母亲要求在他们生日时,因为我不能在家享受家庭的快乐,孤单一人在外的缘故,务必送点钱给我,使我在外也有所享受。这样入耳之言,双亲听了不能不寄钱给我。他们也是有宗教习惯的人,圣诞节,复活节和过新年时,都特别纪念我,寄钱给我花。这样一来,一年之中加了几十元钱的零用,我就尽量地装饰。我们的海校长Miss Haygood是一位热心宗教的人;她看我读书好,的确很喜欢我,同时也因我做人方面,对于宗教方面漠不关心,所以有一天就来对我说:“今天下午四点钟你到我房里来。”我说:“好。”但心里一跳,不知是祸是福。到了下午四点,我就到她书房里去,她请我坐下就祷告。以后就开口讲到宗教的事,也提到我做人骄傲等事。我听了,不但不能受感动,反而心里觉得麻烦。我以为只要我不反校规,会念书,就是一个好学生,其余的何必她管。虽然如此想,究竟师生之间有一点情分,她又约我每一个礼拜四下午四点钟都去见她。哦,这个在她以为是恩待我,在我实在觉得讨厌。但是无法逃避,只得应允说:“来的”。她对我说话的时候,总是用英文,不用上海话,以为我是福州人,才来上海,不懂上海话,其实我早懂得了。但我就利用此时间学了更多英文,好叫我在同班面前显本事,来荣耀自己。哦,我的神啊,我真承认说我是一个可恶到极点的罪魁,偷你的恩典,作为自己的聪明和才干。虽然如此,我的神啊!罪在那里显多,恩典也在那里显多了。
婚姻大事
到我十八岁的时候,母亲的心念念不忘地怕我到外国去学医不回家,焦急的为我办婚姻大事,日夜不安。适是有倪玉成牧师的师母托人前来为其子倪文修先生求婚。此事真合我母亲的心。打听得件件都合适之后,她老人家就欢天喜地地进行。我父亲在无可无不可之间,经不起我母亲的催逼,也只得赞成。他们写信通知我。我在棒读之下,犹如晴天打了一个霹雳,一切雄心都归乌有。只得束整行装归里,并无第二办法。(因为那时的女子是胆小的,婚姻全凭父母作主。)到了家,我的父母将倪先生的玉照给我,到此我虽一言不发,但里面已生了一个恨恶母亲的心。以为她是破坏我前途的一个人。
数月在家,父母们为我婚事忙得无比,我的心也冷得无比。我觉得无用的女子才去出嫁,别人能独立,作教员。作医生,作大人物。我呢,罢了,去出嫁!真是垂头丧气。不久,我的未婚夫写信给我说,婚姻是天注定的,她虽与许多女子论婚,但都不成功,最后幸得与我一说就成,真是欣喜。也说我在闽时,她曾看见过我。可是我从来不认识他。信中他特别地说要我回信。哦,我的神啊,那时一个不愿出嫁的女子要写信给一个素不见面的男子是何等的难呢?事即如此,过些日子也只得写一封不冷不热的信回给他。在次数月中他常写信给我。
到了一八九九年十月十九日,我们就结婚了。我住在他家中不过两礼拜的时间,就懂得一点夫家与娘家的不同。上有婆婆,下有七八个伯叔,加上五个大小姑。我就立志说,日后我必将女儿嫁尽了,方为儿子娶妇,以免为媳的痛苦。我的神啊!我虽在愚昧中有了心愿,你竟为我成了实事。
过了两星期,我的丈夫就带我同他到汕头去。因他在汕头海关供事。过了一年我生了长女闺陈。再过两年又生了次女闺贞。那时我的婆婆就说话了,她说我丈夫的大嫂生了六个女孩子,我必定也是一样,只会生女孩。她老人家也有重男轻女之陋习。可是我听了这话,心里十二分不服,说她哪里会知道我是一个不会生男,只会生女的女人呢?然而当我再怀孕的时候,心里实在有一点害怕,诚恐老人所说成为事实。奇妙就在这里,当我无路可走,有冤无处伸时,也曾想到神是无所不能的,我要起来求告他。在糊里胡涂中也会记得哈拿的故事。于是就把我的心愿倾吐于听人祷告的神面前。心里也相信他一定答应了我得祷告,接受了我的奉献。到了产期,果然生了一个男孩子,我的丈夫头一个看见是男孩子,他立刻跑道我的耳边说:“真的,是男孩子,感谢神。”我听了心里欣喜,谢谢神听了我得祷告,为我除去羞耻。心中觉到说不出的快乐。
我每一次生产,都是我母亲从福州来到汕头伺候、照顾我,唯恐别人不周到。可是她虽然如此好意劳苦,我却以为是她自作自受,因为如果当初她不叫我出嫁,我岂不是能照顾她么?现今我才知道我是何等的亏欠我亲爱的母亲,只感到子欲养而亲不待之叹了。
产后数月,适逢父亲六十寿辰。母亲要我同丈夫子女一起回家;给父亲作体面,这也是人子当尽的本分,所以我们就买舟回闽了。到家第二天,就到婆家来,哪里知道我的婆婆十分不喜欢我们先到娘家,后到婆家,就说:“今天刚到么?”我们说:“昨天晚上到的。”她立刻说:“大水虽大,冲不去石臼。”我立刻将怀中的小孩放在她手中。她只得勉强接过去,对孩子说:“你从哪里来的?是不是抽来的?或是换来的?”哦!我以为她看见小孩子能喜欢,一听她说了这话,心如刀割,痛苦到极点,不知如何是好?从此婆家变成我的火窑一般;一直住在娘家,有时想无论如何婆婆总是我丈夫的母亲,我总是她的媳妇,应当去看看她,就买点东西去孝敬。孰知她一见我就冷冷地说:“你也回来啊!”那一种冷淡的态度,真叫我刺骨,但面上也只得一笑,就说:“是的”要想说别的,实在是找不着合适的话语,恐怕火上加油,越发不可收拾。因此大家默然过了些时候,,我就告辞回娘家去了。我想常住娘家,我父母兄弟固然都没有问题,可是婆婆不喜欢;回婆家去,她们的冷淡我又受不住;诸般不方便,只得回汕头去。此后我又生了许多男女,一共有五男四女。蒙神的恩典,他们皆长大成人。
我的丈夫在海关供事,收入有限,每月三十五两,即五十三元。必须寄二十五元给婆婆安家,余下二十八元,房租每月五元,只有二十三元过日子。孩子一年一年多起来,如何过日子呢?但是神是怜悯人的神,就为我开路。原来在汕头作抽纱生意很可赚钱。我就一面写信给父亲,要她替我代售,一面进行收买抽纱各种花布货物。神是当称颂的!这样一做,第一年就赚了不少钱。后来越做越内行,也寄到英国、美国、新加坡、埃及、上海、香港各处。这样一来。培养儿女的费用就不困难了。
不久我丈夫就由汕头海关调往苏州海关。那时我们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弃掉海关职务留在汕头做生意呢?或不做生意留在海关供事呢?我丈夫以为海关是长久的,生意是靠运气的,故决定全家庭去苏州。幸得神在暗中有他大能的手,在那里引导,约一年之久。一年之后,婆婆来信要我丈夫向税务司请假回闽,因家中老少需要人看顾。丈夫是个孝子,见信即秉上税务司。月余才批准。我也欢天喜地要见我的父母家人。但是我的身体因产后失调,软弱无比。只得让丈夫和儿女先回闽。我个人在医院调养数月方回。到家后,我大半住在娘家,因为比较方便。心里很想另租一屋与儿女等同住,但是胆小,不敢开口,只得吞声忍气,姑且过日。到了一九一一年适革命军起事,我就极力帮助爱国运动。那时烈火炎炎,不顾生命,到处演说。自己先把首饰、金手镯奉献国家,以身作则;自然也有许多男女跟随。闽政府以我成绩可嘉,孙道仁都督特为请奖于北京政府。结果蒙允给我二等勋章。此时我又通函各界妇女组织,妇女爱国会。孙道仁都督夫人为会长,潘寿松夫人为副会长,我自己被举为总干事。此时我多与不信的人接触,不期然而然从有名无实的基督徒落到一个无信仰的地步中,爱名誉、地位、势力、服装等……。实在说起来,简直是个浪子,已到了吃豆荚的光景中,还在那里自高自大,目中无人真是又愚昧,又可怜!此时颠倒在竹林及电影院中。三朋四友,应酬无暇。到孙中山先生来闽,政府请我作特别女招待员。那时孙先生除带了二位公子及小姐之外,又带了一位女秘书宋女士,就是我在上海中西女塾读书时的班友,相见之下,自有一点特别感情;所以自始至终陪伴他们全市环游,并赴各机关宴会。忙了三四天他们才回上海。我的身体已受不住了,害了一场大病。可是还是醉生梦死地爱国、交接朋友,礼拜也不做不了,祈祷早丢在背后。最坏的一点就是对公会里的人吹毛求疵。偶有去作礼拜,牧师讲得好,我就说他能说不能行;讲得不好,我就说他这样太不自量的人不怕羞耻,一点理性都没有,胡涂到极。哦,我的神啊,这是何等的可恶呢!但是感谢神,因为他不只是亚伯拉罕的神,以撒的神,也是雅各的神。
认罪
一九二零年二月中旬,有一位自由布道的女传道士,余慈度女士来福州开复兴大会。这位女士从前我在上海市曾经遇见,且是非常佩服的;因她真是为主舍弃医生的职业、名利,不收薪水,不作雇工,只专心传道,靠主供给。在申时,我见过她,当时非常敬爱她,立即把母亲给我的戒指转送给他。起初他不肯收,说:“你年轻,和我初次见面即给我戒指,日后母亲知道了,懊悔也来不及;还是你留着罢。”听了这些,真知道她是不爱财物只爱主的人,就流下泪来,一定要她收下,并且说:“就是母亲骂我、打我也甘心。”她听了我的话,就向我微微一笑说:“即是如此,我只得收下,愿神祝福你。”事后,她就向高丽布道去了。相隔二十二载,忽然听说她要来福州开大会,此中光景,只有过来人才知道。若说欢喜她来,一想到自己对神的情形,实在不堪设想,连外面基督徒的壳子都没有了。她是真正无私的,一定给我一个大钉子,那么怎么办呢?若说不喜欢,她在基督徒中又是我所顶佩服的。这一种又喜又惭的情形,真是笔墨不能形容。到了她来的前一天,就有人通知我何时她要来,何时起首开会等等,所以我就定规她到的第二天晚上请她来我家中吃晚饭。她并不推却,立即答应。我在她以外,也请了一两位教友,其余就请我的麻雀朋友。席间我就述说她的为人,如何爱主等等。最后我又说:“明天早上八点钟她在天安堂讲道,请你们都去。”她们立刻说:“你呢?”我回答说:“当然也去。”
如是,一九二零年二月十五日,我清早醒了,就立即预备去听道。头一天,她讲亚当如何在伊甸园失去生命。第二天还是继续头一天的题目。我实在听得不耐烦,就决定第三天不去,因为这样题目,我从小都知道了,有什么可听?于是第三、第四两天又同赌友赌起麻雀来。众人说:“糟踏了两天不打牌……,讲道一点都不懂。”我口虽不说,心里也以她们为然。可是这天打牌,她们都照旧兴高采烈的。我呢,像一个要断气的人一样,坐在那里如无魂的人一般,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苦。似乎一直要哭,也不知道是何缘故,其实是圣灵已经在我里头做工了。一连两天如此光景,不能再打牌下去,只得宣告说:“我是基督徒,该去听道。余女士不远千里而来讲道,我在咫尺之间岂可不去?不必讲天道,就是讲人道也讲不过去。无论如何,我不来了,真的不来了!”从那天到现在,二十三年之中,靠主恩典,真的没有再来过。
第五天早上四点钟我就醒了,只得起来,预备在去天安堂听道。我一进去,那位余小姐就看见我,,立刻问我这两天为何不见来?我就回答说:“人不大好过。”她再对我说:“愿神光照你,祝福你的疾病快快地好。”哦!这一句话从她口中出来是何等的有力量!光照了我的心,给我自己看见:人固然不大好,何以能去打牌,不能去听道呢?为何推辞,又说谎呢?呜呼,在黑暗中的我,一生自夸为人正直,这是头一次我认识我是一个说谎者。此时心中忐忑不止,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开会时间到了,只得坐下。这天的题目是说有名无实的基督徒行为如何,,她也常用手指着我说了许多扎心的话,真叫我坐也不好,起来走也不好,只得硬着脸皮听下去。到了会完,她又来请我第二天再来。我本想:我今年四十岁,上有父母下至儿女,没有一个敢这样得罪我,当面斥责我,毫不留余地。今天无辜来此受她的气,早已决定此后总不再来。现在被她这样一请,可难为情了,只得点头算罢。回家又好气,又好笑。不是人家要骂你,是你自己走上门,有什么话可说呢!又想她怎么知道我生活的情况呢?定规有人告诉她。再想一定是那个给她作翻译的姓许的说的。存心要去与她吵一顿,但是没有凭据,此事不可鲁莽,万一不是她,真是不可收拾了,因此只得忍痛,一夜不睡。本来千定万定第二天不去了,可是不知不觉地里面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催我去。因此莫名其妙地又去了。她那天又是继续讲有名无实的基督徒的生活。好像亲眼看见我一切所作的样子。我坐那里好像昨天她骂我不够,今天再来任她骂得畅快一点。真是满心懊悔,决定明天无论如何不再来了。只是感谢神,一连数天的决定都归失败,仍旧去听。现今知道这是基督得胜,魔鬼失败。
到了又一天,讲到神的爱和主耶稣如何在十字架上亲身替我们死,担当我们罪的刑罚,使我们因他的死不至灭亡,她又说主在十字架上也有肉身,所受得是顶痛苦,羞辱是顶可怕的;但是为了爱人的缘故,就不顾这一切,甘心舍己来作人类的救主。当我听到这里,顽硬的心,不知不觉被这位可爱的、为我舍命的主所融化了,痛哭一顿,巴不得尽我所有都献给他,甚至也愿意做一个殉道者来报答他。那天会完回家,丈夫见我哭得不成样子,就说:“人家去做礼拜都是欢喜,你去了,回家几夜不能睡,饭也不能吃,此后不必去了。”我说:“你不知其中的事。现在我知道我是一个大罪人。我犯的罪,神都知道。现在我也知道,因神给我看见。从前你给我当家的钱,我留下一点为赌博,没有完全用在家中。这是何等的罪,求你赦免。”我的丈夫就说:“这是妇女的常态,没有希奇。”我也讲我的不忠心伺候他,亏欠他,一一认清。他说:“这样说起来我也是何等的得罪你,求你也赦免我。”如是二人大哭一场。我以为从今而后,夫妇必定相爱胜过以前,谁知大不然。
神也光照我应当向大儿子认罪,但我总不肯。有一天,我拿三块钱去买诗歌和新约全书,要作家庭礼拜。我才把诗歌拣了一首,要弹唱的时候,主的灵有权柄在我心里,不许我弹琴,要我先向我的大儿子认罪,方许唱诗礼拜他。他就说:“神啊!我是母亲,怎么可以向儿子认罪呢?从今而后我在家庭中怎么能过日子呢?”神顶清楚地说:“非认罪不可!”那时,我只得屈服神。我的丈夫和儿子见我要弹琴又不弹,只见我两眼流泪涔涔,不知为着何事。但是我转过身来抱住我的大儿子,诚诚恳垦地对他说:“我为主的缘故向你认那一次怨打你,是得罪你,求你赦免我。”大家都希奇我这样做,但是大儿子对我说:“你那一次无辜地打我,我的心真是恨你。”我说:“求你赦免我。”他就不开口了。可是那一夜神也抓住了他。第二天,他就告诉我说他也愿意去听道,也将心身奉献给神作传道的工作。至于他如何得重生,奉献给神,在他的见证里各位早已知道,用不着我在此说明。
哦,我的神,当我未生大儿子时,我的应许和奉献虽然不忘记,但是如何成为事实,我是莫不关怀的。然而你是神,不止悦纳我的许愿和奉献,也是你自己成全了这实事。正如经上说:“因为你们立志行事都是神在你们心里运行,为要成就他的美意,”(腓立比2:13)。今天他已经是至高神的仆人。愿荣耀和颂赞归于神,直到永远!阿们!
此后,神又要我去对余小姐认罪,就是讲道第三、第四两天我去打牌,却推说身体不爽,是说谎。当去对付清楚。我说:“我的神啊,这是何等的难呢!算了吧。”可是神一直催我非去不可。各位朋友啊,人要犯罪的时候,撒旦就将罪缩小,对你说不要紧。说话不正确一点不必介意,算不得犯罪。他起初都是这样骗人的。可是当人被神光照知道是犯罪应当对付的时候,撒旦又用另一种方法,就是把人的罪放大,使你不敢认罪。我的父,我的神啊!若不是靠着你的恩典和能力,谁能看见?谁肯认罪丢脸呢?真的,十字架的爱真有力量,能叫人顺服。因此我就答应神我去。头一次我去的时候,余小姐不在家,我就回来。第二次再去,有客人在那里谈话。我的心就有一点疑惑起来,真的是神要我这样作么?为什么两次皆不见巧呢?于是就跪下祷告说:“神啊!我已去两次,,为和皆不见巧呢?”那时,神光照我给我看见自己里面有诡诈,身虽去了,心有未甘,所以虽然去了,没有用处。神是检查人心肠肺腑的神,此时我就先认罪,在神面前求他赦免我的罪,也求他给我力量。真的,我看见罪的可恶,应快快地对付,不可错过时候。第三次我在将去之前,先伏于神前求恩典,使我有力量,作得好,能满足神的心,一点不虚假。果然,这一位怜悯人的神就恩待了我。当我去余小姐房间叩门,她就说:“进来!”我就进去,不期然眼睛流下泪来,就对她说:“余小姐,我得罪你,我欺骗你。”她就说:“从我来福州,你待我很好。”我说:“那一天你问我为何两天不来?我欺骗你说因身体不好,其实我去打牌,现在求你赦免我。”她说:“是的,这是罪。我赦免你,望神也赦免你。你未告诉我之前,我已经知道你打牌的事了。”她就同我一起祷告,我的重担就从身上卸下来,我就快快乐乐地回家了。
有一个礼拜四晚上,陈观斗牧师在祷告会完的时候,就来请我于主日担任教一班主日学学生。我就答应了。礼拜五早晨神又要我去与我的三姑认罪。我心里恨她,因我常受她的讥笑和批评,她又在我的儿女中间常说我许多坏话。我真气得有冤无处伸,只得拿儿女来出气。今天我的神要我去与她求赦罪,我心里十分不平,因此跪下来对神说:“神啊,是她先得罪我,捏造各种坏话毁谤我。你反要我去与他认罪,怎么可以呢?神说:“我是圣洁的,你也必须圣洁,不然的话,我不能用你。礼拜天也不要你去教主日学,只得把你摆在一边。”五六两天,我不肯去,在家中心里一直过打仗的生活。不去呢,怕神不喜悦,也不用我;去呢,又怕三姑羞辱我。这种进退两难的光景真有说不出的痛苦。到了礼拜日早上四点钟,我就问神今天教什么,里头顶清楚地说:“先认罪去,再说吧。”我知道认罪是不可免了。因为十字架爱的缘故,只得勉强地顺服神,起来梳头洗脸就走。我的丈夫问我说:“去哪里?”我回答说:“我去认罪去。”他立刻说:“不要发癫,认罪随时都可以,何必这么早呢?”我只向他一笑,走下楼。我的老佣人,多年在我家中服事我的,也问我说:“太太,这么早,你到哪里去啊?一点东西都没有吃,不行的。”她看我很坚定要走,早饭还在锅子里没有煮好,只得拿一碗米汤来,一定要我喝了才让我走。我只得接受她的爱心喝了。当我走到半路心里实在害怕,所以走三步退两步。哦,我的父,我的神啊!若不是你的大能把我带过去,真是会回头的。但赐恩够我用的神给我力量。到了我婆婆的家中,就看见三姑。她在楼上梳头。看见我就问我说:“这样早来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藐视口气。我心里就跳起来,只得说:“我来向你求赦免的。我恨你,气你是得罪你,求你为主赦免我。”当我的话一停,她就说:“我早知道你不是好东西,今天神给你自己知道,真好。你罪多得很,何止得罪我啊!”那样的态度,血气的我哪里经得起呢?真的,靠着加我力量的主,凡事都能。我就顶安静地说:“我现在要回家了。”她点点头。在路上我止不住流泪难过,但心灵里又有说不出来的平安和喜乐;因我知道我的主喜乐了;我已作了他所要我作的。
在此我就看见认罪结果的不同:在我丈夫身上带领他看见一点自己的罪;在我儿子身上给他看见神的大能,使他看见自己的罪,伏在大能的神手下,来归神。这不过借我做器皿。至于余小姐,使我看见光和爱从她身上流出。至于在三姑身上使我看见的,我不敢说,我怕错,让神自己来判断罢。
我认罪后,就回家吃早饭,然后去作礼拜,里面一直觉得真有神的话并有力量。虽然圣经不熟,可是说出来都是神的话。听的人希奇,我自己也稀奇,好像从神学才毕业出来一样。个个都显出欢迎我的样子。从此我每主日都去教他们。又一天,觉得我罪这么多,天父虽然慈爱,岂肯都赦免?因此坐立不安,觉得这问题非解决不可,于是就跪下在神面前,求神清楚指点我。怜悯人的神真是恩待我,当我求的时候,正想怎样会听神的声音来解决这个问题,里面有声音说:“我的羊会听我的声音。”又有一个声音说:“你不是主的羊,所以你不能听他的声音。”(这都因那时的福音传得不清楚,所以有此错误。)虽然如此,但事实总不能推翻,我看见桌子上有一本圣经,我知道圣书所载得是神的话,我多年不读神的话,有何法晓得他的话呢?无知的我从创世纪看看,启示录看看都没有。从中间几本看看,也没有。实在无法可想,我就哭在神前,祷告说:“神啊!你如果肯赦免我的罪,救我免下地狱能上天堂,我就舍身布道。不然我不肯作一个有名无实的基督徒,既不敢享受世界,又不能进天堂。”哦!这样可怕的祷告和法子是何等的危险呢!神是神,谁敢在神面前顶嘴,用条件来求他说话呢?该死的我只能说神怜悯我的愚昧。使徒行传17:30:“世人蒙昧无知的时候,神并不监察。如今却吩咐各处的人都要悔改。”那时我拿起圣书来,照着一个顶不好的法子来解决这个问题。先将圣书合起来,闭着眼睛说:“左页六节,一面闭眼,一面翻圣经,就看见“你们要从巴比伦中逃奔各救自己的性命,不要陷在他的罪孽中,一同灭亡。因为这是耶和华报仇的时候,他必向巴比伦施行报应,”(耶利米51:6)。那时,多年不读圣经的我,也能明白说我的罪大得好像巴比伦,必须逃奔来救自己性命,若在罪中生活,必与罪一同灭亡。神是恨恶罪的神,可是也是爱罪人的神。他也给我看见罪的可怕并给我怕罪的心,因此一天到晚忙于认罪,也拼命作工。虽然心里有平安喜乐,但是好像只靠认罪和作工来得救。
有一天撒但就来说:“你不必作工,因你常常犯罪,你的脾气太不好,不荣耀神,你不能上天堂。”那时我想怎么办呢?只得又跪下说:“主啊,我到底能不能上天堂呢?”里头有一个顶清楚的声音问:“你所接受的永生是谁的生命呢?”我答应说:“主啊!是你的生命。”里头又问说:“我的生命是从谁来的呢?”我又回答说:“主啊!是从父神的生命来的。”他又说:“你所以不下地狱能上天堂是因有我的生命,父的生命都在你里头。你就是跑到地狱门口,魔鬼看见我同父在你里头,他一定告诉你说:“你走错了。这里不是你的地方,快走吧。”从此我十分有把握能上天堂,不下地狱。后来里面又有更清楚的声音说:“你如果下地狱,难道神与我可和你同下去么?”我就更明白了。因我能上天堂,不下地狱,是因我里头有了神的生命。一点不是靠行为的。完全靠神的恩典,正像圣经告诉我们。“我们得救是本乎恩,也因着信,这并不是出于自己,乃是神所赐的,也不是出于行为,免得有人自夸,”(以弗所书2:8,9)。“既是出于恩典,就不在乎行为,不然,恩典就不是恩典了,”(罗马书11:6)“唯有不作工的,只信称罪人为义的神,他的信就算为义,”(罗马书11:5)哦!全能全智的神,知道我们没有方法能做到得救,他就恩待人,只要我们肯来接受救恩,就得免沉沦,白白有永生。所以我满心欢喜,赞美敬拜我们的神直到永远,阿们!
读神学
有一天我对神说:“我该不该撇下家庭去读神学去?”正好Miss Pamiter女神学的教授,班教士在福州领会,我就将我的问题请教她。感谢永生的神能带领会错的人来走不会错的路。神就借着她告诉我说:“你不必去读神学。当在家中事奉神。”那时我满腔的热忱,巴不得她说:“你当去读神学。”一听她的话,真有权柄救我脱离无谓和胡涂的热心。到今天我写到这里,我还宝贝她在神面前所看见的。
有一天我又在神面前说:“神啊!我要舍身布道,到底是我出去呢?还是人来请我去呢?我不知道,求你引导。”我的祷告才作完,楼下有人叩门说:“你们的太太信耶稣教是不是真的吗?”我女佣人答道:“真是真的。”这人又说:“奉教奉得深不深呢?”我的女佣人说:“这个我不晓得。”我就下楼问她一切。她就对我说:“有一个从南洋来的林长寿先生,他所住的地方有鬼。一个女孩子已被鬼抓去了;现在男孩子也病了,所以他们要请一位真正信耶稣而又深信的人到他们家中为他们祷告赶鬼。你想你可以去吗?”她这样一说,我默然不语,一会儿就对她说:“你若要真的信耶稣的人,我老实告诉你我是。以前你虽看见我,那时我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基督徒。现在有主耶稣的生命在我里头是真的了。若要深的我可不是。”他连忙说:“是真的就好了,因为不知道谁是深的。就请你和我同走,因为孩子将近要死,她母亲抱在怀中等着呢。“哦,我的神啊,我这重生才几个月的小孩子懂得什么呢?正在进退两难的时候,里头有声音说,这就是神答应我的祷告,要我去作的工。又记得好像我们的弟兄彼得在屋顶祷告,楼下哥尼流的差人找他一样。我就莫名其妙地跟她走了,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喜乐。所请的要真而深的信主的人。感谢神,我虽不深,可是我真是有主耶稣基督。不然,这一家要多么失望!假使我不但不到深的地步,连真的也没有,那是何等的可怜啊!
我一到那家,就看见林长寿先生同师母的光景真像大旱望雨一般。我就跪下祷告,求主教我如何作。后来就起身开始传福音,证明主耶稣是神的儿子,也是人的救主,又跪下祷告,这一家就信了,并且接受主耶稣作救主,孩子也就得了医治。哦,亲爱的主耶稣基督,你是神的儿子,也是人的救主,也是病人的医生。真的,你该得感谢、颂赞和敬拜,直到永远。阿们!
此后,我家中每礼拜二下午二点钟有查经聚会。请黄上泽先生、许泽昭牧师二人负责。所查的是关于预言和主的再来。并从城里到城外开奋兴大会,她们负责讲,我就负责请人和弹琴,忙了几个月。
有一天,美以美会的教友要我在主日晚上在祷告会中讲道。当陈观斗牧师告诉我的时候,我的心跳个不停。我怕得很。因为美以美会天安堂是大礼拜堂,大人物也不少。我知道我是不配站在台上的人。我立刻回说:“这个不能。”我的话一出口,里头有声音说:“你为何没有问我就说:‘不能’呢?”这样一来,我的口不知道如何说才好。可是这个牧师再三地要求我答应,我只得说:“容我祷告看如何,再说吧。”他又对我说:“这是为主作工,总是好的,今天就要答应我,因为是我负责请人在主日晚上讲道的。”那时主就给我恩典使我知道是他的旨意要我于主日晚在此堂作见证,所以我就答应说:“好。”
一路回家,心里头顶喜欢有机会为主作见证,可是害怕作不成。一夜平安无事;但是撒但起首作工。第二天有人告诉我说:“有一位美国的教师顶气你代余慈度小姐作几天翻译,以为像你这样的罪人哪里可以做翻译呢?”这个消息一进我耳,我立刻就有一个思想:翻译都不可以,若在天安堂讲道,岂不是更不可以么?于是上楼要写信给牧师说:“我不讲道了。”可是拿起笔来写不下去,心里十分痛苦,只得跪下祷告,心里有说不出来的能力,不许我推辞为主作见证。我就说:“去吧!”平安和喜乐也就充满了我的心。此后几天真是天天都在那里找题目,不知道哪一节圣经可以应用。圣经又不熟,看了又祷告,祷告了又看,里头有引导要引约翰福音三章十六节作题目,但因这败坏的我又以为太平常。可是祷告来祷告去,主只给我这一节圣经。主是应当称颂的,他不误事,因他是神。到了主日这一天早上,我照常去做礼拜。那一天听见王金和牧师讲道,真讲得好。我一面听,一面想今晚怎么样呢?越想越害怕起来,除了祷告之外,一点都没有法子;心里虽要依靠神,但是靠不来,千祷告,万祷告,总不灵。到了晚上六点钟的时候我哭了起来,好像拉去被杀一样。但当然也不能不动身去。道了天安堂,是我头一个来,四顾无人,独自跪下恳切祷告,求主施恩,使我所讲的事荣耀他名。后来人慢慢地来了不少,其中有许多人的确是要来听我讲的,那一夜人特别的多。当我到台上去的时候,我心立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能力和丰富的恩典临到我,有新亮光和生命临到我。所说的都是我所没有想到的。我愈说愈有,说了一点多钟。祷告完了,几个外国姊妹与中国牧师来与我握手说:“今天不是你说,是神说的。”哦!这是何等实在和安慰的话!有一位美国神学的教授美小姐Miss Meace拉着我的手,要我到闽清县她所负责的女神学去开奋兴会,我点点头,不敢说是非。
有一件事真是希奇:就是余慈度小姐离开福州时,那她自己日用盛圣书出门布道的草袋送给我。他对我说:“继续我工作的是你,因此我把圣经袋送给你。”后一年,她第二次来福州时,又把她从英国带来最好的圣经皮袋送给我,并对我说:“此袋可供你用一生之久。”真的,现在我虽然已经六十三岁了,而此袋依然可用。
火灾
有一天,我接受女青年会昔小姐之请,住在她处有十六日之久,每天对女青年会职员及会员讲道。讲完之后,昔小姐要我休息几天。按我的身体,在这种工作之后,真是需要休息的,但因我不敢作主,就将此事摆于主前。在祷告中神很清楚要我回家,也给我看见家中将有意外之事要发生。因此我就向昔小姐谢绝她的美意,立刻回家。到家之后,看见一家大小都平安无事。虽然如此,我知道神不会错。到了晚上我的丈夫同我在大门前走来走去。忽然我的心灵里有感动,晓得今晚必有火烧的事。因此,我就告诉我的丈夫。她默然不语,我们也就分散归寝。到了夜半三点钟,果然大火冲天,人声盈耳。我们从梦中醒过来,我就向主祷告,主也给我知道我们的房屋必都平安无事,因此心极安息。虽然我家中小孩不少,我一点都不动摇。等到火烧到离我家只有三间之多时,忽然风势转变,反烧别人的房屋约有十余间之多。在这事上,神也给我看见我因信靠他的缘故,省了合家人多少的妄动。这是神的大恩典,我向他敬拜。
过了一星期,我的丈夫同样地和我在大门口走来走去。就在这时,我的心灵里又有感动,晓得本夜必再有火烧的事。因此我又将此事告诉我的丈夫。哪知他向我变脸说:“不要玩耍。”我就默然不语,彼此不欢而散。那也四点钟,外面呼喊之声比上次更加响亮,加以大雨大风更助火势。这时我的丈夫就对我说:“据你看,此次我们的房屋会不会波及呢?”我就以他的问题转问于主。主给我看见会烧,因此我就告诉丈夫和家人,我们就起首把东西、衣服收拾好放在箱子里,预备搬到别处去。此时又有一种声音对我说:“事虽如此,你为何不祷告呢?”这就叫我记起我们的祖宗亚伯拉罕为所多玛和俄摩拉祈求的事:他从五十个义人求起,直到十个义人为止,神都肯俯允所求。无奈连十个义人都没有,而亚伯拉罕又不肯往下再求,两城遂遭灭亡之祸。可是神真是不愿一人灭亡的神,因此他也差两个天使去救一个失败、堕落的义人罗得。想到此时,我就停止收拾东西,跪下来祷告说:“神啊,中州此地只有我一家是信靠你的,若我的家与不信你的家一同焚于火,我与他们又有什么分别呢?而且他们岂不会向我们讥笑说:“你的神在哪里呢?”我又将如何答他们呢?真是感谢赞美万事所本的神,一切权柄原都在他手中。他给我这样一祈求,就立刻对我说:“虽有千人扑倒在你旁边,万人扑倒在你右边,这灾却不得临近你,”哦,我得了神的话,我的心是何等的快乐!因此我立刻告诉我的丈夫及家人,请他们不必再收拾了,因为神已对我说了话。可是没有一人肯信我的话,我也只得一人安坐椅中,停止一切工作若无火烧其事一般。但是我的丈夫看见火势炎炎,风雨交加,而我反有如此安详态度,不禁大怒,就开口骂我说:“不要发狂,一会说会烧,一会又说不会,全是你一个人在那里瞎说,小孩子这样多,还不给我快点收拾东西。”软弱的我被他一骂,就立起来把抽屉里的东西倾倒出来放在箱子里。正在这时,忽有一手拍我的左肩说:“小信的人哪,为何不信我的话呢?”我即可跪下,痛哭流泪于爱我的主前,求他赦免我的罪。我一直哭,一直跪于主前,衣物当然是再也不肯理了。我的丈夫以为我之所以痛哭是受他骂的缘故,因此又罗嗦了一大篇,到底说些什么,我也无心细听,因为我哭的确为了自己不听主话,得罪主而哭。哪里是为了受他骂之故。但因为他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所以也不声明。
过一会儿,救火会坐船来到我的大门口,因为福州建造了几百年的大桥忽然中断,所以他们只得坐船前来。我的大门口靠近江岸,救火会就以我家大门作为救火的出发点。当火烧到只离我家三间房屋之时,忽然风又转向别处而去,加上救火会水力的帮忙,我家房屋就得以保全。那时我就尽量招呼救火会的需要,也给他们一点赏钱,大家尽欢而散,而我的心更是何等的快乐啊。因他,我所事奉的神,是何等的诚实。他恩待我这罪魁,我要向他敬拜。
有一天我接受闽清县美以美会之请,前往该地去赴他们的七十周禧年大会。他们要我在当地女学堂作见证。我虽圣经不熟,可是神都给我话语,好像神学才出来一样;满有圣灵的能力,弄得全学校都痛哭、认罪、悔改。有一位女神学教员听见如此光景,非常不满意,认为这一班女生是受欺于我。她说若是我到她的女神学里去讲道,她一定要反对的。果然不日该女神学院院长美国人Miss Jones也请我去讲道,我真害怕不敢去。但那夜主对我说:“不要怕,你只管去,我与你同去。”感谢神,头一天讲道之后,头一个悔改流泪向她同工认罪的人,就是那个反对我的教员。我永不料她会悔改得这么快,真是神自己作的工。
受对付
十六天工作完毕之后,我就打算回家。我同来闽清的是许则昭牧师和他的师母,不知道如何他们风闻我要再逗留几天才回家,所以他们就先走了。等到我动身时,只留下一把空轿子。两个轿夫一个是壮丁,另一个是年约六十岁的老年人,并且据他说前一夜还看了一个晚上的戏,通宵不睡,哪里有力气来抬我这个一百九十多磅重的胖太太呢?因此他一路抬,一路怨我太肥太胖,还说了许多不好听及粗鲁的话。那时真是主恩充满我心,叫我不但不气,反而因有机会为主受苦而心灵里欣喜无比。所以他越骂,我越笑,而他们就气得越厉害。因此在离码头还有五里路的地方,他就把我放下不抬了。那时我只得下轿步行,但我所穿的鞋是高跟的,走在上有微雨,下面充满瓦石的一尺多宽的小路上,真是大有寸步难行之概。起初我用洋伞柄拄着走,不久伞柄断了,只得请那年壮的轿夫用手拉我同行,因为我已跌了八次,浑身衣服遍染污泥,不可见人,头发更是凌乱不堪。可是虽然如此,脸上及心里总是充满了平安和喜乐。每次跌倒,总是大笑,弄得两个轿夫莫名其妙,也劝我不要笑;因怕跌倒是笑的结果。只是我一点不管,只顾大笑不已。现在我知道是被圣灵浇灌。此时,撒但也对我说:“你若事奉拿撒勒人耶稣,你的一生都要不好过,而且是顶苦的。你看这一班信耶稣的牧师也是顶不好的,他们把你一人丢在这里。当你不事奉耶稣的时候,你是多么体面,出门坐的是三人抬的轿子,还有人跟随,又何必这样辛苦跋涉呢?此外,撒但还说了许多不好听及讥笑的话,我都置之不理。
到了码头才知道牧师及他师母因等我两三点钟不来,以为我必是逗留闽清,所以早就开船,先自走了。这时我真是人地生疏,无路可走,只得眼泪涔涔地向主呼求说:“主啊,求你为我开路。”祷告完了,只见有一人手拿洋灯向我而来。相见之下,才知道他是叶英官老牧师之子叶富华先生。他见我夜间独行,衣服不整,就连忙非常有礼貌地问我,是否在半路上失了伴,并问我需要他的帮助否。此时我就赶快将一切实情向他诉说。他就顶客气地在前引路,把我带到许医生寓所,预备在那里歇宿。谁知许医生一见我们,大有几分不高兴的样子,并说他的妻子已回娘家去了,无女界招待,只怕不大方便等等。可是等了一等之后,大概是自己良心也过不去吧,便又对我说他自己到朋友家去过夜,让我好在他家歇宿。我听了之后,真是心上放下一块大石头。他们二人还为我预备了花生米,咸蛋及稀饭等等。我自己也将衣服洗好,再由他们为我熏干。约有十点多钟,他们带我到许师母房间里。我祷告之后就去归寝。满望能倒头便睡,谁知他师母回娘家已一个多月,而其中又多系雨天,所以床被间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臭味,平素有洁癖的我哪里睡得来呢。因此翻来覆去,以手掩鼻,而心里更是感到十二分的烦恼,不知如何是好。正在此时,忽有一种可敬可爱之微声说:“我曾睡过牛槽,这床岂不会比牛槽好些么?”一听之下,我心灵里大大地受了感动,也知道我的罪。便立刻起来跪下,求主赦免我的罪;另一方面也求主给我有受苦的心志,并能为主受苦。祷告完了上床就枕,又求主容我向约翰一样靠在他的怀里。果然我有了一晚上香甜的睡觉。一觉醒来,已是早上五点多钟,心灵、身子都快乐安好。梳洗完了,吃早饭后,叶先生说他自己要伴我回福州。我赞美神,他不会给人所挑不起的重担,我也十分感激叶先生,他真是不愧为牧师的儿子。
回家之后,我因跋涉太过,身子大发疼痛,就时常呻吟,我的丈夫听了大气特气,就破口骂我说:“贱骨头,谁叫你去呢?回来病得吵搅人,真讨厌……”等语。这是他头一次对我这样无理。哦,我的神啊,真奇妙,在我未得救之先,每次打牌回家,我的一切需用,他若没有打发佣人们预备清楚,我总是要大发脾气的;今天为主出门工作,他反而如此骂我,真叫人不解。然而为主受逼迫是应该的,所以只得忍气吞声,连呻吟也不敢尽情的了。这是头一次我对我的丈夫起首过忍气吞声的生活。
这样过了三星期之后,疏英女塾的校长,因为见我身子十分软弱,家中小孩又多,就请我到她家去住了两星期;并且无微不至地看顾我。因此我的身子也就渐渐地强壮起来了。
回家不久,我又被班教士请到福清去传福音。那时的外国人多半是轻看中国人的,他请我与女学生同住同吃。吃的是山芋干及一大碗芥菜而已。老实说,我家的佣人我也没有这样刻薄地待他们过。然而我一言不发,预备接受他们的安排。可是主一直看顾我,晓得我吃不下,所以才祷告完,我就看见李国忠弟兄的母亲及黄医生两人立在我的身旁,用手抓住我,不许我吃外国人为我所预备的食物,必定要我到他们家中去住。不但自己的床让我睡,连吃的东西也是特别为我预备的,并且是十分地充足。这样经过了一个多月,工作完了,便回家去。这次不但没有害病,而且体重加了十二磅。真是感谢赞美我们的神。
过了些日子,福清又要请我去做工,所定的日子是十二月二十日,正好是我第二女儿出阁的日期。我就将这事摆在神面前,他就顶清楚地在灵里面给我知道该出去为他做工。可是我又焦急女儿出嫁的事该怎么办呢?这时主又对我说:“你岂不是对我说你爱我胜过爱一切么?”我就答说:“主啊,是的。”同时心中也知道这是一个机会给我证明自己爱主胜过爱一切。因此立即收拾行李,打算到福清去工作。我的丈夫看见我这一种态度,气得怒气冲天,第二女儿闺贞更是哭得如泪人一般。人非木石,际此情景只得想法子去要求我的第三小姑,请她在我女儿出嫁的时候来帮忙一切。谁知她一听,不但不肯帮忙,反而罗嗦了一大顿说:“闺女有母亲,何必姑母帮忙呢,劝你还是不要发癫狂吧,”等等。哦,我的神,无论如何我要爱你胜于爱一切,因此我仍旧收拾行李,而家中人亦看我如大罪人一般。此时,我又求神荣耀他自己的名,在这件事上我是一定要爱他并遵行他的旨意的。不久我女婿林步基家里差人来说我的女婿有病,结婚日期改为第二年正月二十日。我知道之后,真是满心欣喜,感谢天父。而一家人也欣喜,容我出去工作。正月初我工作完毕回家,正好料理女儿出嫁的事宜。在这一个事上,我就看见只要我们肯服从他、爱他,我们的神自会给我们有好的安排。
此后,我又第三度被请到福清去做工。会完之后,我决定要回家,可是大雨倾盆,下个不止。众人迫切留我,要我等天晴再走。可是我在主面前所得的指示是即日回家,因家中有难事,因此我求主使雨停止。主在灵里给我知道雨必停止,所以我改变我的祷告为赞美。当我起身的时候,大雨尚是不住地下,可是当轿子一抬出大门口的时候,太阳立即出来,而他们所勉强要我带的雨伞亦一变而为太阳伞了。啊,写到此,我真要高唱:“荣耀的恩典,奇妙的恩典,从今而后我靠主恩典”了。
又一天高教士(Miss Corlintone英国人)请我到古田去工作,主也要我去,所以我就答应了。一到古田,她就十分欣喜地接我住在她家中。可是有一个难题,便是他说他所属的圣公会的会督Bishop Hand通知他说不许我讲受浸和脱离宗派的问题,其余得救、得胜的真理都随我便,可以自由讲。我立刻闭了眼睛往里问主,及至一得了指示,就问她说:“你说我是谁?”她说:“你是主的使女。”我说:“你答得对,既是如此,要讲什么,不讲什么我是作不得主的,唯独耶稣是主。若会督限制我的题目,我宁可回家不开会,因为我实在没有胆量定意讲什么,不讲什么。”高教士真是一位认识主而非常可敬的姊妹,一听我这样讲,她立刻对我说:“倪师母,你能以主为主,我是谁,岂敢反对主的使女呢?你只管去传扬神的道好了。假使会督知道了,要骂我,或把我革职,我也甘心乐意的。”因此我们就同心合意工作起来。附近一带乡村我也去了好几处。许多地方都蒙神大祝福,悔改归主的人数真是不少。
我从古田回到福州的日期是在废旧历年的时候。高教士特派一个佣人送我回去。起先我是坐轿,等到要坐船的时候,送我的那个佣人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我因身为佣人,薪水微薄,入不敷出,所以另开一小店,以资贴补。际此年关我必须到店里结账,,所以不能送你回福州。可是若不送你回去,一给高教士知道了,一定要开除我,那岂不更糟了。所以左思右想,只有恳求你自己回去,而且也不必告诉高教士,若能答应,真是感恩不浅。”说时显出十分可怜的样子,使我立刻求神指示办法,因为我平素出门时十分需要依靠他人的。此时神对我说:“我儿,神必预备。”所以我就立刻答应他的所求。他也就欢天喜地地回去了;一面走,一面回头,显得极不过意。我呢,只有安息在主里。
一夜在船上无事,第二天,天一亮,我就祷告说:“我的父神阿,你说你要预备,现在时间到了,求你带领。”我这样谦卑在父面前一提,里头便觉得十分的安息。早饭后,开启房门出来,看见有一人立在房门旁,好似在等待我的样子。我不禁问他是谁?站在这里做什么?他说:“我昨夜夜半一直睡不好,好像有人对我说,你这一位太太需要人挑行李,要我来等在你的门口。所以我就在此静候了半个时辰了。”我就对他说:“是我所事奉得的神叫你来替我挑的。”他说:“既是如此,船到码头,请你安坐船上,等人都散完以后,我替你挑行李,并带你过船桥。”我点头答应。后来他真的件件都做得顶好,甚至过桥时,还为我出了几个铜版的过桥钱,另外还为我雇小船并陪我归家。在船上时,他对我说:“一船的人都有他们自己的行李,不能代你挑行李;其余的斯文人,虽然自己没有行李,可是又不会挑。只有我既是苦力,人有没有行李,才能为你效劳。你这一位神真是很知道事的。”所以我也把福音传给他听。
到了福州,他不但把我的行李挑到码头、挑回家中,甚至自愿挑到楼上我的房间里。我拿钱给他,不肯受;我的第三儿子买了一碗面邀请他吃,他也一定不肯吃。他说他有钱,因他哥哥从南洋寄一百元回来,他此行就是为了到银行支钱,所以才空手而能够代我挑行李的。说时笑嘻嘻地硬跑了。我真是满心感谢赞美诚实的神。我要永远以他的诚实为粮。此后,我也被请到延平去。本来我们所定的船,因为来的太晚被别人坐了。我们来到码头一看,不禁十分懊恼,十分恼火,只得另雇一船,又小又坏,但因聚会日期已定,只得勉强成行。不料船行不到几里船底忽告破了一个洞,水源源漏进。此时大家有的从事舀水,有的预备竹屑来塞住破口。花了不少时间,人力和物力,才得勉强起行。那时大家都焦急万状,免不了怨天尤人。等到了延平地方,我们才知道我们原先预定好而被别人先坐了去的那条船,遭遇强盗抢劫。到此我们才觉悟因我们的船又小又坏,强盗不注意。更奇妙的就是船底破裂以至延了时间,不至遇见强盗抢夺之事。“万事都互相效力,叫爱神的人得到益处。”旨哉神言,我要永远敬拜他。
此后,我又到长乐地方去工作。那里的女传道李师母一看见我,就说:“你在各处传道,虽然成绩都很好,但是在这里不行。有一句批评长乐的俗语是说:‘神仙难得长乐人。’我看你只怕要虚此一行。”可是我一点都不受她的摇动,我认为这是神的事,我不管。头三天,我只天天传主的信息;到了第四天清早,我一醒就问主说:“人心不但一点不动,且大有冷气侵肤之概,实不可耐,我到底应该怎么样才好呢?”主对我说毛病都在我自己身上;我就稀奇得了不得,对主说:“我岂不是忠心传你的话语么。为何说毛病都在我身上呢?”可爱的主就指示我说:“我耶和华岂有难成的事么?我是使无变有的神,你为何不求我呢?我立刻起来,梳洗,禁食祷告,认罪在神前,求神改换人心。这是我头一次禁食。慈悲怜悯我们的神, 真是听人祷告的神。那一天早上八点开会时,神的灵大大充满我,一直到会完。约在下午一点半钟。悔改认罪,痛哭流涕的光景真是动人。只有李师母一人,顽然不动。神容她如此看别人蒙恩而自己得不着什么,真是可怜。圣经告诉我们说一切事只在施怜悯的神,这时一点不错。天地能改变,主的话永远不会改变。
又一天,一位姊妹请我去吃她丈夫生日的喜酒。本来我是不肯去的,可是里面主的灵一直催促我去。所以我按着里头的引导便去了。一到那家,就看见一位从南洋回来的陈先生,那时我就开始问他得救的问题;说了几句即就席用饭。哪知神的灵已动工在他心中。他整夜不眠,次日清早即来见我。我已风闻此人道德有亏,甚至不愿意相见,但是主对我说:“我曾与撒马利亚妇人讲道。你比我更圣洁、更尊贵么?去!把生命的道传给他。”因此我不敢退却,下楼见他。那一天他蒙恩得救了。
他因为看见许多人多年信主,尚不知道救法在哪里,整天醉生梦死实在可怜,所以决定要请我到南洋去传福音。我不敢立刻应允,只在主前求问他的旨意。三星期之后,主给我的话是路加福音四章四十三节:“但耶稣对他们说:‘我也必须在别城传神国的福音,因我奉差,原是为此。’”要去既是明白了,我就求神给我同伴。因此我就打电话到上海问我的大儿子柝声要不要和我同去南洋。哪知他在主面前所得的话语是和我一样的,即是路加福音四章四十三节。这事是直到他在南洋作见证说出来时我才知道的。那时我不禁赞美说:“神的工作是一条线。”
到了南洋,我们即开始动工,可是牧师不高兴,他说:“前一个月有一对美国夫妇来此开复兴会。我们各牧师拼命地请会友来听道。头一天有三百多人,第二天有六十多人,第三天只有十二人。现在有正值割树乳的时间,人们没有功夫听道,只有在礼拜天可以的。”我们不管他所说的,只知里头主的引导是顶准确的。
第二天开会时间将到之时,我们几个人到礼拜堂去,只见堂门紧闭而钥匙又在牧师处,只得到牧师家里去找他。哪知他尚在家中核算工人所割进来树乳的多少,而不知聚会时间将到。甚至见了我们也毫无愧色,反而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我们只得拿起钥匙就走。一进礼拜堂,只见白蚁无数,因为这个房屋是亚达草盖的。我们就向人家借扫帚来扫地,有一位印度弟兄到路上拉行人来听道。这都是因为牧师不赞成的缘故,所以我们只得自己尽力。
起初来人只有几十个。但因主自己大大做工,到下午三点钟再开会的时候就有百余人。第二天,我们改为十点钟开会,因为比较方便一点。来人便一增而至三百余人。每天开两次会,每次不只满座,而且连礼拜堂外面的空地也都站满了,甚至有人怕没有座位而早一点钟来堂静候。至于由家中带午饭来吃,一天都在礼拜堂里的人,为数亦不在少。悔改,认罪,痛哭,流泪得救的人真是与日俱增。感谢赞美主。
在此情景之下,牧师来对我说,他看此如作把戏一般的情景,有点不对。他怕他的会友天天如此开会太辛苦了,要求我们闭会。我就答他说:“他们若太辛苦,自己会不来的,请你不必挂心。”我们这样传福音约有十六天之久,以后就查经,给他们看见一点道路和真理。
此后南洋各地纷纷来电邀请我们去工作。靠主的恩典,该去的地方我们就去;有不该去的或看不大清楚的地方,我们就不去。
在南洋工作约有六个月之久,我们即回到中国来。路过上海时,被伯特利石美玉医生请去工作十天。中西女塾也请我去工作一星期。以前我在那里读书时候的监学马秀英小姐亲眼看见我以前和现在的不同,就大大地欣喜,称颂神。
此时,我对于国语一点都不会讲。讲经都是用福州话,由施锦德姊妹为我翻译。工作完了,到福州来,病了很久。有一天神引导我请邻舍天津人来叫我与我的小女儿并两个小儿子读国语的诗篇。几个月后,教国语的先生说四个学生之中,要算是五十几岁的老太太读得最好。现在我可以自由用国语祷告、讲道等等。这岂不是神的恩典么?愿荣耀归给他,直到永远,阿们。
几个月之后,天安堂选举主日晚上务德会会长及职员;我与柝声都在那里。真想不到选举我的票数是八十八票。旧会长就说我的票数虽是最多数,但不是过半数,当再选举。但第二天再选的时候,最多数又是过半数的票子落到我的头上。所以我便当选为会长。我不但不要作,而且通身发抖,要立起来退却,然而没有人理我。他们都在那里兴高采烈地欢喜我被选为务德会会长。可怜的才得救的我哪堪当此重任?但是既是主许可,主也为我负责,他们也同心努力。此后祷告部部长也选举了我;女青年会的德育部部长也选举了我。不久高智师母有心于中国妇女的交通,众人选举她为妇女集益会的正会长,我为副会长。当时我以为醉生梦死于罪中的我,此时有一个大转机,所作的完全是属灵的工作。岂知不然,现在想起来觉得当时所为,不但无益,而且有损。写到此时,只得低下头来,求主赦免我的无知,因为从肉身生的,不过是肉身,从灵生的才是灵。
有一天我到母校去,遇见喜堂嫂,他告诉我说和受恩教士要见我两次皆不遇。一次,我正好是答应美小姐的请,到闽清去开会;又一次是接受班小姐的请,所以两次都没有遇见。她又说他有话要告诉我。我真不知有什么特别事情,回家就通知柝声。到了复活节前,柝声就来对我说:“母亲,明天起学堂有三天假期,我要到和教士那里去,你要不要同去?”我就回答说:“等我祷告,看主怎样引导。”我立刻上楼祷告,完了,我就梳头,此时主就对我说:“去而受洗!”(即受浸)。此事与我实有相当的理由来退却:1、当余慈度女士由闽回沪,路过白牙谭受浸与和教士处,我得知后十分不满,以为工作作得如此好,还要听人家的话去受浸,实在可惜……。我无论如何不赞成。哦!可恶的我说了自己所不知道的事。今天主就要我做我所不赞成的和我所批评的事;2、我少时已受过洗的;3、我有心病的。此时心中交战不停,就看见主耶稣在马太福音三章十七节中所记载的,主耶稣从水中上来,天上有声音说:“这是我的爱子,我所喜悦的。”他在世上已三十年,只在受洗之后,天上才发声,此事必是十分紧要。又记得自己才得救时应许主说:愿遵行他的旨意,甚至舍命也甘心,今天岂敢不去。于是即叫柝声说:“我已定规到和教士那里去,并且要受浸。”他立刻回答说:“我也是去受洗。”次子怀祖说他也要去,于是母子三人不约而同都去受浸。
我们到和教士的家,他不在,只有柳教士看家。她问我说:“你们来有什么事?”我说:“等和教士回来再说吧。”等一会儿和教士同梨教士回来了。她们一见我就说:“倪师母,平安!你今天来有特别事情么?”我就说:“是的,主要我来受浸。”他又问我说:“主借着谁来告诉你的?”我说:“没有,是我在祷告之后,主自己对我说的。”我就将所经过的情形一一地告诉她。她们三个人同心赞美主,就说:“余慈度小姐路过这里,告诉我们你所经过的,我们在神面前就切切为你代祷,愿你不只作得救的人,也当作主所喜爱、有用的器皿。我们都觉得该把受浸的真理告诉你,你非顺服这一步不可。因此我们两次上福州去找你,都不遇。我们顶清楚你该走这一步,可是为何不遇呢?我们就问主什么原因。但主很清楚给我们知道主不要我们来告诉你,而要有她自己来告诉你。真的,我们亲耳听你述说主这样带领你来。容我们一同跪下祷告,谢谢天父的恩典和工作。”
这是头一次她们和我一同祷告,就定规主日即复活节那天受浸。到主日早晨我的常病忽发,我就告诉和教士。她说:“你看看,也许改期。”谢谢主,他在里头有说不出的大能力,我就说出来:“不要怕,这是撒但的拦阻,宁可死在神的旨意里,不要活在自己主意中。”哦!这是何等奇妙的事!向我这样利己的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这是神自己作的,所以我们就转身去受浸,到了那地,我祷告说,“神啊,你的爱子我们的主当他受洗的时候天为他开了,因你喜悦他。如果你也喜悦我,求你也为我开天。”真的,神恩待我,俯听我的祷告,因为那日下微雨,天空阴黑,我受洗完刚从水里上来,天也为我开了,太阳就在那一分钟大照我们。那一天我就知道父喜悦主耶稣,也照样喜悦我们。柝声、怀祖也同日受浸。和教士就送我一句经言:“我从埃及召出我的儿子来,”(太2:15)
到了礼拜二早晨,我们就动身回家。因每礼拜二下午二点钟家中有黄、许两位牧师主持查经。一到家中,两位已先到,看我慌慌忙忙从外面回来,他们就问我说:“到哪里去的?”我就说:“到和教士那里受浸回来。”他们就不大欢喜,告诉我说我已犯了大罪。我不相信,要他说出我犯罪的点在哪里,并告诉他们神如何指示我,以及我受洗之后尝了说不出来的平安和喜乐,如何神答应我的祷告,如何天也为我开了。他们说我所犯的罪:第一,教会替我受洗,我轻看;第二,父母带我去受的洗,我也轻看;第三,奉主耶稣的名受的洗,我也敢推翻。我所犯的罪是大得厉害。幼稚的我,害怕起来,赶快进到房间里双膝跪下,对主说:“主啊,可怜我愚昧无知,这两位牧师是多年在教会中的,他们今天定我的罪,真叫我心痛,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求你给我一句话来安慰我的心。”哦,可爱的主真是怜悯人的主,就给我罗马书十一章七节:“这是怎么样呢?以色列人所求的,他们没有得着,唯有蒙拣选的人得着了,其余的就成了顽梗不化的。”我虽然胡涂,但按字面看已经够明白。不是逢人都得着光照,只有神拣选的才能得着他的光照,我就满心快乐地出了房门。他们问我说:“怎么样?”我就将神给我的经文给他们看。他们就彼此对看,显出十分诧异的样子,大家默然无声,就起首查经。从此之后,神就预备人来租我的屋子。我就迁居仓前山去住。查经工作就告一段落。不久,美以美会的班教士又请我到福清去开会,回来时, 荣耀的神向我显现,要我离开各种工作,即务德会会长,祈祷部部长,召益会副会长,德育部部长等职,要我单独地事奉他。我对于这事莫名其妙,求神更清楚地开启和引导。哦,忍耐的父就把一个思想放在我里头说:好像一个种花果的,劳力终身得不到花果献给主人;又像一个看门的,贼已进来也不知道;也像一个洗衣服的,所洗的不能送到主人面前来给他穿;又像一个烧饭的老妈子,饭虽然烧了,但是主人吃不下。哦,我的主,我有了这个思想以后,真不知道如何才好。因为从来只知道劝人努力工作,没有知道离开工作来单独事奉神。所以我就跑到王淦和牧师那里去告诉他神怎样向我显现。要我离开所有的工作,单独地事奉神。他答应说:“绝对没有这样的事,人只能热心努力地事奉神。从没听见以停止工作来事奉神。也许你太热心,神经作用。你若看我不配作牧师,我就让你来作吧。”给他这样一说,我只得哑口无言而告退。我懊悔来见他,不但不能解决我里头的问题,反而增添许多的难处。可恶胡涂的我,想中国人不行,还是去找外国人吧。
如是过了几天,又去找白教士,告诉她我的经过。她很安静地告诉我说:“你想你要作韦斯利约翰的事么?他所作的,是人不要他,逼迫他,所以他能成功。现在我讲一点实在的故事给你听:从前有一位很爱主的人,因为要自由热心工作,他就离开美以美公会出去拼命作工。有一天,他在路旁看见一个园子,四围有竹篱围着。里头种的是真珠米。在竹篱外又看见一珠真珠米长大得比里头的更强壮、好看。他就发一个感想说:’在竹篱里头的真珠米好比公会里的教友;这竹篱外的真珠米就是我。’因此就很高兴,以为离开公会是顶对的。可是过了不久,又从那里经过,见那竹篱外的真珠米已被猪吃了去。他心就觉悟过来,立刻回到公会里去了。你如果今天不听我的话,你也有这一天。”可是我里头一点不通,好像她是对石头说话一样,彼此不欢而散。
我回家去后,在几个月里,过了胡涂的生活。要离开公会没有一人赞成,恐怕错了;不离开,心里又难过,好像有个不顺命的事情与神发生了间隔。这一种的生活真是苦阿。一天到晚总是忐忑地过日子。
到了有一天偶在书堆里拣出一纸单张,是圣公会教士所写的,大意论到一枝竹:一个主人化了许多心思和功夫去培植一枝竹,等待它的长成。每天清早起来,他总是亲自用水浇灌它,有时发现它有枯叶或是蛀虫,便轻轻替它摘去,他爱它无微不至。过了不久,它长成为园中最美丽可爱的一枝植物。它很感激主人一番栽培之恩,时思有以报答。
主人走到他旁边柔声说道:“我所爱的竹阿!你长得这样美丽,这样可爱,真不枉我一番苦心。现在我想用你,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它顶快地答应说:“主人,我正想报答你培植之恩,岂有不愿的呢?”主人说:“可是我在用你之先,必须把你从地上砍下来。”它不等主人说完,急道:“啊,主人这太难了!我向来在园中是唯我独尊的,因为我比所有的植物长得高;我的眼睛也是傲视一切的。现在你把我砍下来,横在地上,屈在它们之下,从此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主人,别的事都可以答应,唯有这事不行。”主人说:“如果我不先把你从原有之地砍下来,横在地上,我不能用你。请你记得我以往把你一番培植,目的为着什么呢?”
竹因为要报答主人之恩,所以忍痛答应主人道:“愿你旨意成功。”主人立刻就用一把利斧将它砍下,横在地上。当砍的时候,其痛无比。但它为要报答恩典的缘故,甘心忍受。次日,主人又到它那里去说:“我所爱的竹啊,现在我要把你所有的叶子剪去,如此我才能用你。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它听了,发急地说:“主人,这要求未免太苛刻了。我已经被你砍倒在地,再也不能高耸直立了。现在我所夸的只有这些翠色的叶子,难道你忍心把我这仅存的美丽也夺去吗?主人,放我过去吧,让我答应你别的要求吧。”主人摇头说:“如果你的叶子不剪去,我不能用你,请你记得我以往一番培植目的为着什么呢?”竹为了要报答主人之恩,无可奈何,含泪首肯。主人就拿起一把剪刀,把它所有的叶子剪下,剥夺了它可夸的美丽。
又过了一天,主人又来向它说:“我所爱的竹啊,现在我要把你身上所有的枝子削去,然后我才能用你。”竹听了之后,唉声说道:“主人,叶子已经剪去了,若是再把枝子削掉,我便成为一根顶丑的细长条,一无所有了。这样叫我还有什么面目再作竹呢?主人,这样的事未免太不讲理了。”主人道:“如果你的枝子不削去,我不能用你,请你记得我以往的一番培植,目的为着什么呢?”它在两难之间,因为感于主人的恩典,只得顺服。主人用刀把它所有的枝子削去,使它成了一根精光赤裸的竹竿。
第四天,主人又来对它说:“我所爱的竹啊,这是我最后的要求了。我现在要用凿子把你里头每一节都凿通,然后我才能用你。”竹向主人号啕大哭。说道:“主人,我的根已经砍断,叶子已经剪掉,枝子已经削去,怎么你还要把我里头的节凿通呢?这未免太残忍了。而且园中的植物多得不计其数,为什么你放过它们,而偏偏苦待我呢?”主人回答说:“园中的植物虽多,可是我却爱上了你,所以我拣选了你作我合用的器皿。竹啊,除非我把你的节凿通,我不能用你。否则,我只好把你永远搁在地上了。这样,你以前三次所受的苦楚,也都归徒然了。它和主人谈判再三,主人虽然爱它,也无别个通融的办法。竹因为想起主人的恩典,就随了主人的心愿。于是主人把它每一节凿通成为一个中空的管子。主人把它拿起来,一头接在水源中,另一头通到一块田中,使那里的地因有水的灌溉,变为肥沃、多结果子。在这张单张的下面有一句话问说:“信徒啊,你愿意作神流通活水的管子么?”我的心就被这句话抓住。里头就豁然开朗,不顾一切,把我所看见和所要作的事就告诉柝声。要他替我写一封信给美以美会的会督。它就答应替我写了。
信去之后,他们真是稀奇,这是自美以美会在闽以来所没有的事。他们对我说只有犯罪的被赶去,哪里有因热心而要告退的,断不可如此。从此之后,人们有以我为骄傲的,也有以我为走错路,也有各种各式的批评和讥讽来找我。哦,你这一位人测不透的主啊,在我这小虫身上你作人们测不透的事,恩典真是大极了。
三公会里每日谈论和批评的材料就是倪师母离公会的事。此事又加上一班说是爱我而劝我回头的人,请我吃饭开导我,怕我前途的危险和艰难。哦,爱我的主,若不是你的保守,我早已离开正路了。
撒但的笑脸难对付
有一天,我将一切情形告诉和教士,她就对我说:“撒但的攻击,你或能知道靠主站住,撒但的笑脸怕你要降服。”她真是有眼光能认识我这人,我谢谢她为我祷告,使我到今天还站得住。神知道我是一个挡不住人称赞的人,因此一路都是遇见反对和攻击。不但在外面如此,就是在倪家中亦无不然。若有人告诉倪家的人,我在外如何作工,神如何用我,我家那几个姑娘就会发冷笑来说许多连非基督徒都不敢说的话来。有一天有人告诉我的婆婆有许多人因我讲道,悔改受感动,她就回答说:“她会吠,”意是以我为狗。当时我听见虽不开口,但的确我的心是痛的。现在我知道我比死狗还不如,有何难过呢?
不久,家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因我的丈夫造新房子而起的纠纷。起头我们是向梅坞乡人租地起盖。后来福州关产处机关成立,将乡中所有公产归于官产机关。我的丈夫知道这个消息,就向官产处出钱买了为己地。都因房子已盖在上面;若不买,被别人先买,我们的房子岂不是要被拆毁吗?官产处不但准我们买,而且立刻给我们官产执照。我的丈夫因钱已付,执照已到手,自然每月租地的钱就不给了。因此就动了公忿,作公秉呈到地方法院,告官产处及我的丈夫。他们没有法子对待官产处,只好拼命向我丈夫攻击。
在我里头一直觉得这是是很可怕的。可怜我丈夫一点都不信。他说:“钱已出了,执照已到手,有错是管产处错,与我何干?”我一直劝我丈夫离闽一些时候,让我请人出来为他调理。到稍有头绪时,然后再由他回来清理。可惜他一直抓住他的不错,不肯离开福州。等到有人到我们家中来要捉他那一天,他正在楼上。他从楼上下来,我把公文给他看,他说:“公文没有说:‘捉人,’不过要人到案就是。何必怕呢?”可怜的他,因着太自信自己不错的缘故一点不怕。一天走在路上,真的被人捉去。当地的土豪,欢天喜地地送他到地方法院。这消息传到我的耳朵来,我十分怪我的丈夫不听我的话,以至如此。但是倪家的人都怪我不会作人,才有今日的事。公会里的人也有的说是因我走错路,离公会才有如此报应。
那时福州的聚会很幼稚,不知如何帮助我。感谢主。感谢神,在百般困难中差和教士从白牙谭上福州到我家中与我同住,也与我一同进城去探望我的丈夫,并祷告安慰他。法院里特别优待他,因他曾作过海关的监督,不但给他住特别招待所,还有一个当差给他使用。老实说,我在家中所受的痛苦,比他更厉害。和教士主张多在家中等候,安静看神的旨意如何。可是倪家的亲人都以为我太狠心,容我丈夫受苦,不到外面求人的帮忙。他们说我都不去求人,他们何必去呢?因此他们除了将我一生为人怎样不好、不对,坐下来拼命批评辱骂以外,不作别事,他们所说的有的是事实,但是加油添酱;有的完全假造,无中生有。他们说老虎虽凶猛,不肯吃自己的孩子;但我把自己第四女孩从三层楼上摔下来要害死她。哦,我的神啊;你是无所不知的,这样的事我不但没有作过,就是连想也都没有想过。
有一天,我因受人们的欺负,要想为自己伸冤。但在未去之前,在神面前先有一个祷告,对神说:“神啊,我要去剖白自己,并教训他们一顿;因他们所说的,完全是假的,是捏造的。”想不到祷告才停,神的话就来了,雅歌二章二节:“我的佳偶在女子中好像百合花在荆棘内。”这就给我知道一点我们基督徒在世的地位,四围虽是荆棘,神要我们像百合花在荆棘内显出它的美丽和特色。四围若都是百合花,也见不得我们的美丽和特色。神也给我看见百合若与荆棘冲突相争,只有百合花受伤,破烂,荆棘却依然如旧,我得不到什么好处。又记得诗篇三十七篇一节说:“不要为作恶的心怀不平;”八节也说:“不要心怀不平以致作恶,”因此就不去了。所以圣经告诉我们说:“凡事祷告。”一个基督徒若能凡事祷告,不知少犯了多少的罪。我此次若不是先祷告受神的拦阻,去了不知神的名要受多大的亏损呢。望神怜悯我们能凡事祷告。
那时撒但猖獗,内外来攻击,真是万有都丢弃了我,并向我攻击。若不是大能者保守我,像我这软弱如水的人,早已不知到那里去了。正像我们的弟兄保罗说:“四面受敌,却不被困住;心里作难,却不致失望;遭遇逼迫,却不被丢弃;打倒了,却不至死亡。”至终神是恩待我的,就差一位弟兄来告诉我说他的亲戚是作律师的,能帮助我丈夫的案子了解。所以我就进城去见那一位律师。我祷告求神给我智慧,能述说得好。他真的没有推却我的呼声。当我见到律师时,我只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将我丈夫的案从头到尾都已说得清楚。律师顶稀奇说,难得看见一位夫人说话这样简单、清楚,又动听、又高尚。他满心高兴要帮忙,一点都不为难。不到几天他就告诉我说:“明天下午,你可预备马车去接你的丈夫。”真的,到时我就把我丈夫接回来了,所费的钱也不多。这岂不是神将怜悯和恩典赐给他所愿意赐的人么?所以我的心知道除了神之外,都不可靠;也满心谢谢我亲爱的姊妹和教士,与我在患难时表同情站在一起。神真是纪念我的软弱,差他的使女来坚固我。神是该受我们的感谢和赞美的,阿们。
不久,我就不顾脸面,常到我婆婆那里去把神给我的恩典和亮光给她谈谈。结果神真的得着她了。她对我的态度已改变了不少。不只如此,她有好东西常送给我吃,特别托庸人说我家中孩子多,我工作忙,当自己吃,不要分给孩子吃。如果有几天我不去看她的话,她必差人来看我,生怕我病了。有一天,我的大儿子中学毕业,她就给我十元,要我作一件衣服给儿子穿。哦,这一切都证明她已爱我了。差不多有一年半,我常去看她的,她也喜欢我提到主的事。
有一天五婶对我说:“婆婆现在很爱你,你若不来,她老人家的心很挂念你,这都因这几年主在你身上所作的工”我里头俯伏承认,将荣耀归给神。我的大姑有一次也告诉我说:“妈妈对你的态度完全改了。”我只一笑不语。感谢神,当她离世前一年多,婆媳之间有了交通和爱。不久,我就到南洋去传福音,所以她去世我不再旁。后来我回家,众人对我说,婆婆一直想念我能回家。但是神所作的我不敢说什么。虽然如此,婆婆的安葬我也有份在场,家庭的纪念礼拜,他们也主张要我负责。我只得为主之故,接受了一次。
丧事完结,家庭苦难的磨练不断地来,都因我的天性坏到极点,神的慈爱和恩典大到无边,特要召我出来,显明神的怜悯和大能给世人看他是怎样慈悲的神。
我的第三儿子绳祖和长女闺臣寄养于娘家,我的父母本来因爱之故肯为我担这重担,但是后来也因此使相依为命的母女变成大仇。哦,我的神,你是应当称颂的!“万事互相效力,叫爱神的人得益处,”这话是永远不更改的。我的父母是年老的人,所以爱外孙女是天然的。因太爱了,就不加管教,任其所之。所以我每次回家,或是他们回到我家,我常见他们在人不见的时候拿东西及搬话等,我就加责不容。岂知用人的力量和属血气的祷告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们不但不能改过,这亲生的儿女反而变为我与娘家恶感的媒介。当我未得救时还可以,因着打牌和看电影以慰母心;到我得救之后,这些事当然一刀两断。我的母亲起头是盼望我不过是一时情感作用,说不久我要恢复常态,仍可与她过罪中的快乐。那里知道主耶稣真的把我从罪中拯救出来了,永不能叫我与她一同打牌等等。这就叫他一面稀奇我改变这样的彻底,一面叫她恨余慈度小姐,不知道她用何法能把我完全转向主耶稣基督到这个地步。甚至我买东西给她老人家,她都不肯吃,也怕我传福音给她听。因此我很少到母亲那里去。可怜我的第三子因我贪爱舒服,不自教养,以致流荡,加入了铁血团、敢死队等等组织。名为救国,实则怕读书、好游玩而已。至终被难于斯。神啊,这都是我的罪,除了求你赦免之外,夫腹何言呢?
自我三子去世之后,各方咒骂之声群起,非人类所能堪。只有神是我的避难所。当我唱诗赞美神的时候,人以为我无情,儿子死了,还能唱诗快乐。其实自悔自恨,无地可容,只有逃到神面前,才能得到一点安息,不然我就自尽了。
不久我的父亲生病,消息一来,我就立刻回去。见我敬爱的老父亲。他害了瘫痪病,半身不遂。彼此相见之下,痛哭一场。他对我说:“你替我代祷。若能好,我与你父女二人一同去传道。”当祷告父神的时候,神很清楚给我知道,他的病不会好。因此我就直接告诉他,病好否不要紧,得救是一个大问题。从那天起,我就起首把福音的要点告诉他。感谢神救了他,并且是很彻底的得救。
和教士及柳教士去见他的时候,他对他们说:“我是浪子,现已回家了。”又说:“我是罗得。神派天时救我脱离所多玛,俄摩拉的地方。”就用手指着我说:“她是神差来的天使,来救我,”又说:“我一生所作的都是虚空,只有养大这个人不空,因神用她把救恩传给我,使我能上天堂。”说时用满意的眼睛看着我。哦,我的神,我的主啊,你是应当被称颂的。但愿感谢赞美和敬拜归给独一无二的真神及被杀的羔羊-——我们的主耶稣基督,直到永远,阿们。他又唱一首诗说:
有一恩门常常不关, 里面荣耀十字架,
由此门出光照远方, 此门奇妙为我开起。
此恩高深无所底止, 此门奇妙为我开起。
为我,为我, 此门为我开起。
唱时满了相信、平安和喜乐的样子。
有一次我带了王约翰先生来他家看看老人家,王先生问父亲说:“老伯,你得救了没有?”他微笑不语,只低唱一首诗歌代答:
繁华之极,天上圣堂,永远坚固,总不败亡。
宝珠门户,金鱼城墙,我至那里,不至灭亡。
我至那里,我至那里,不至灭亡。
王先生立刻说:“有很清楚的得救,在他唱诗歌时,我们能摸着生命。”因此尽欢而散。
让死人埋葬死人
有一天他要求我为他祷告求神快快接他去。真的,他的病势立刻转危。于是就通知住在远处的家族亲友。他们知道了,就说我大哥的儿子后日要娶亲,最好求神怜悯,等喜事完了再去世。所以我们又祷告,他的病慢慢地好一点,等到婚事了解后第四天,就平安去世了。他的遗嘱是将母亲的得救托付给我,盼望大家能在天堂相会。
将近父亲埋葬的时候,美部会发函请我礼拜一在妇女会传福音,我祷告完了,觉得应当去,故此答应了。又知道父亲的埋葬是礼拜二,故更决意要去。不料父亲埋葬之期忽改为礼拜一。我得消息之后不知如何才好。柳教士住在我家中,提议说:“请人代替,”我也赞成如此办法。可是东奔西跑,找不到一人肯替,只得求神指示这事究竟应如何办法。神就给我一节圣经,路加福音九章六十节,耶稣说:“任凭死人埋葬他们的死人,你只管去传扬神国的道。”得此信息之后,只得去见我的母亲,对她说:“我礼拜一要去传福音,不能来送父亲入土。”听到此消息的母亲,真是怒不可遏,火从心来,她对我说:“如果这样,我就吊死给你看,看你传道传得成?你没有人道,说什么天道呢?你父亲一生最爱的是你,你想想看对得起他吗?我又是侧室,岂不被你两兄一妹笑死了?传道是随时都可以,父亲的埋葬一生只有一次。并且许多牧师,都去送殡,难道你信耶稣比他们更深,更特别么?不可不去,一定要去。”她所有的话语,句句有理,可是我里面的灵不通。但若不去,人情又说不过去,只得又跪下祷告。所得的感动,如前一样,即主说:“任凭死人埋葬他们的死人,你只管去传扬神国的道。”不堪的我此时进退两难,存心是要顺服神,又怕别人毁谤。因此再跪下祷告如前。但结果与前大不相同,神好像不理我了。因此就害怕起来,决定顺服神,愿出任何的代价来讨主的喜悦。母亲又差人来要我去,我说宁可死也不去。她就说:“轿子已预备好,名字也贴上了,如何办呢?”我回答说:“用一块大石头放在轿子里扛去好了。”他们只好按我所说的作了,因为除此之外,没有第二法子。
我的母亲虽然气极,到底没有吊死,因神自己要负责,叫他的名的荣耀,我只负责顺服神,叫他心里快乐。因为顺命胜过献祭(撒上15:22)。我在此要特别提说神的引导永不会错。当我父亲埋葬那一天,我进城去传扬神国的道,车子是必须经过母家的,只得吩咐车夫将全车的帘子都放下来,往返都是如此。那一天的工作特别有力量,不少的人受感动。
神在此之外所作的工更大。我的大哥当时还没有归主,我父亲又是做生意的人,所交的人大半都是外邦人。此次丧事当然是长子大哥作主。当棺木出门,一路有人用道士献祭物给死人等等。到了停棺之地,王载先生的父亲特别注意我这一次如何,及至看不见我人的时候,她就跑到我的轿前往里一看,他也觉得我不在场是应该的,心里惊奇神的作为。直到夏天上古岭的时候,他才告诉我他当时所作的。因我在父亲去世后几天,我对他述说父亲得救的经过,并请他为我丈夫写一副对联,送给我父亲。他就下笔当面写成:
最后五分钟恢复信心敢说此行天国近
依靠十字架显明宝血谁谓泰山今日颓
我也特别对他传过福音,听说他也得救了。此次神不许我送殡有他的美意:第一,神要保守我分别为圣的生命,不沾不洁的事。因他拣选我为他的使女伺候他,事奉他;第二,叫不信的人看见神的作为;第三,叫我看见神是诚实的,能保守他自己的人,只要我们肯顺服他。因此我从心灵里头说,神是该受敬拜的。愿荣耀、权柄归给他,直到永古,阿们!
父亲埋葬后第二天,我清早回家见我母亲。家中没有一人肯理我,但是我将父亲常用的诗歌和圣经拿回,以为纪念。至于父亲的遗产、遗物,他们一点都不给我。这是何等的好呢!神啊,你的美意本是如此。从此母家多数的人都看我是罪大恶极的人。教会中的人更看我是假冒伪善的法利赛人。我对于自己也莫名其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别人作基督徒何等可爱,有好名声,被人尊敬。我呢,总是遇到多人的批评和辱骂,以我的生活为怪(诗篇71:8)。一波未平,一波又来。因此我将这些问题带到长子柝声面前。他的答复是说:“母亲,1、我们都是特别坏的人。2、神是特别恩召你。3、你需要特别地修理。4、神要特别地用你。5、你要得特别的赏赐。”我就加上:6、魔鬼要得特别的羞辱。7、神要得特别的荣耀。这几句话大半我已看见是事实。哈利路亚,主是该感谢的!
我偶尔回家见母亲,他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家人以我为渣子,甚至明显地表示不愿见我的面,我也无可奈何。几年后,母亲家忽然来一个电话说母亲病危。我接到电话,立即同丈夫等归家看母亲。在这一种情形之下,母亲见我就说:“你来作什么?不要说那个。”意思是说不要我提起信主的事。她用馄饨款待我们。吃完之后,她又说:“你回家吧。”因此,我只得点头同丈夫、孩子一起走了。
回到家中,我心中难过如火烧,于是去找王约翰先生,正好缪受训先生也在那里,大家一同跪下祷告。完了,我就立刻到婆家请二姑为这事祷告。她回说:“不义的叫他仍旧不义,义的叫他仍旧义。”她虽如此说,我里头一点不通,就回家在神面前专心为此事等候神。经上说:“等候我的必不至羞愧。”我的父神,你真是当受敬拜的神。你这样说,事情就这样的成了。神对我说,我的母亲一定能得救,不过要我再去看她。我的心确有一点怀疑,像我们母女这种情形,怎能感动她呢?我不是不信她能得救,我是想神用我太不合适。可是无论如何,里头觉得神要单单用我去,因为好像没有法子找第二人可去。所以我只得答应神:“我肯去,求神自己工作。”神也答应他自己要工作。
清早,我起来梳洗完了,就去看母亲。到她那里刚五分钟,她一看见我就说:“你又来作什么?”
我说:“因你的得救来的。”说了就彼此无声。过了一点时候,她的病又发作了,那种凄惨的光景,真会叫最硬心的人发出怜悯来。可是我不但不可怜,心里反满有喜乐,甚至我的脸也满有笑容。她一见我如此,就动气说:“你没有人道,哪有天道”我说:“地狱永远的痛苦你都不怕,这一点的痛苦算什么呢?”就是我这一句话,把她提醒过来,她立刻对我说:“那么怎么办呢?”我说:“没有别的条件,只要跪下祷告主,他一定能救你。”哦,我们的神,是你工作的,你是该受称颂的!我的母亲就转身要起来。她的两眼望着我,把她的手给我要我牵她起来。我即可用手牵她起来。她对我说:“我不知道如何祷告。”我说:“不要怕,我祷告一句,你跟一句就是了。”这是头一次我们母女俩同心合意地在神面前祷告。她听我祷告一句,就跟着祷告一句。到完了,她就说:“是心所愿。”我就接下去为她代祷。我求一句,她就说:“是这样求。”我又祷告一句,她又说:“是这样求。”到了我祷告完,她再说:“是心所愿。”我们的心灵都有了新鲜的喜乐,带了天上的味道。我就问我的母亲说:“你能上天堂,不下地狱么?”她就满脸喜笑地说:“我能上天堂,不下地狱了。”我说:“到底怎样呢?”她就开口念颂主祷文诗歌四十三首,第二节说:
耶稣爱我替我死, 天堂福门大开启,
罪恶替我洗除完, 救我能进永生门。
副歌 主耶稣真真爱我, 主耶稣真真爱我,
主耶稣真真爱我, 因圣经讲分明。
唱是从心灵和诚实里唱出来的,叫听者摸着神生命,神是配受敬拜的。她又拉我的手,不好意思地说:“以往待你的当怎样?”我说:“早已赦免你,不要说它吧。”她要我为她梳头,我立刻为她做了。又要我为她用水抹身,我也顶喜欢为她做。她看我一身是汗,十分不过意的样子说:“衣服都透了汗,如何是好?”我摇头表示不要紧,只要她舒服就好了。她也表示满意我为她所作的。她呼叫我说:“你当坐在我旁边,因我觉得与你同坐,心中十分畅快。”我就回答说:“这不过一点,到了天堂,永远与主同住。坐在他的脚前,那真是好得无比。”她立即闭了眼,一时又开起眼睛,微笑地说:“是的。”又问我说:“可否再有点祷告?”我问她说:“你要祷告的是什么呢?”她回答说:“求神要医我,就医我吧。若要我归天,就求他叫我早一点离开世界。因为病发时痛哭无比。”我就说:“好。”因此母女二人第二次又跪下同心祈求。起来时她要我扶她到小间里去。我扶她坐在床上,适有人送饭进来,她看见有一大碗的秋瓜汤,她说:“我要喝。”当我拿汤时,服侍的人叫说:“时间将到十二点,该是吃药的时候了。”她就把药送到她的口边,也拿了秋瓜汤给她喝。当她喝时,却吞不下去,气就断了,平安归到为我们舍命流血的主那里去了。
当她这样的去世,我不但不哭,真是喜欢,又感谢主召她去世。许多人以为我不孝,不爱母亲,所以不哭。我也只得忍受。如果我哭,是必须假装的,心里更难过。我觉得受冤比装假更好得多。当母亲埋葬那一天,我是清早起来,恭恭敬敬地送她上山。当然丧事的隆重赶不上父亲的十分之一;但是我感谢神,成全了父亲与我的心愿,使她得救,可以再会于天城。这是何等的恩典呢!神是该受赞美的。此时家庭的苦难稍松,病痛的苦楚又来临,就是我得了血压高、耳鸣、喉核发炎、生脓、鼻核肿大,眼睛天天昏花、天天头痛,心悸,不能多起来,胃作酸,脚气肿得步履艰难,月经不调,常血崩。越病人却越肥胖,一点力气都没有。那样的痛苦,谁能领会呢?
病中受对付
此时家中的进款特别有限,入不敷出。因我的丈夫已经离开海关不作事了。钱被我丈夫投资渔业公会及水厂做生意,也有一部分钱借给人和他自己保人寿险。钱虽出去不少,不但不能赚钱,并且负债。在这一切事上,神要我过没有钱,身体又病倒,连医生都没有法子请的生活。我丈夫对于家庭及我的病都不大关心。
有一天我病的几乎要死,我就决定今天要请医生来看一看。好不容易托人请医生早诊,医费十元。看了之后,医生开药方,我丈夫看看药方之后说,他要亲自去买药,因怕小孩子去说不清楚。我很感谢他这样费神。那知他一去,到十二点不回来,晚上六点也不回来,直到夜里十点钟才回来。到我房间问我说:“今天好一点么?”我看他完全忘记,不提买药的事,只得开口说:“不大好,等你买药回来吃。”他反问我说:“买什么药啊?”我忍痛说了早上请医生的事。他才记得,对我说他一出门,就遇见朋友拉他去坐船乘凉……因天气热得昏了。我气得一言不发,通宵不睡。他呢,若无其事一般。神啊,这是你的手加重压于我,夫腹何言呢?
古语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话正是真的。有一次佣人送饭到我房间。那时,我正睡的甘甜,佣人不忍叫醒我,只得将饭搁在那里。等到我醒过来,饭已冷了,只得大声叫我的女儿来将饭热一热,因佣人已去买菜。谁知她大胆地说:“你一直生病,谁有工夫来伺候你,我要读书,不来。”我闻言之后,只得将冷饭含在口中,等热了吞下。哦,我的神啊,今天我完了,亲生女儿对我如此情形,都是你许可的。我要对付她没有力量。除了忍气吞声之外,没有第二个办法。加上经济困难,就是要买水果、食物也觉得难开口。但是,这一切情形,阿爸父神你都看见,也纪念到了。真过不去的时候,有一位主里的姊妹来拿我的圣经看了,就放十一元钱在里头,因她想我是一个有钱的财主;另一方面又有感动,所以暗暗地放在圣经里。我的神啊,数目虽然不多,但是已足够叫我看见你正在顾念我。
不久主感动石美玉医生来电,请我去上海到她所开的伯特利医院里住。接电之后,知道是神的安排,故决定动身。但家中须有人看管小孩。丈夫是不能陪我来沪的,我就求神为我预备。正好林惠贞医生素来不大往来的人会来看我,又给我知道她不久要去上海开诊所,并且带了两位福州人护士同去。我一听这个消息,知道神的安排再好也没有,所以也就告诉她我的需要。她立刻应许说一路要看顾我,送我到伯特利为止。我就满心谢谢天父的恩典,即日起首预备动身。那时我丈夫就尽力帮忙收拾行李。到了时候,送我下船。我乘二等舱位,四个人一房间,一位医生,两位护士,陪着一个病人。一路平安到上海。石师生虽差人接我,但因为没有遇着的缘故,所以就由林医生自己雇汽车送我到伯特利医院。在船上一位医生,两位护士无微不至的照顾我,这岂不是神的恩典么?神是应当称颂的,因他恩待我这罪魁,我要敬拜他直到永远,阿门。
进了伯特利医院,又在石医生和胡教士面前蒙恩,给我住一等病房,日夜都有护士伺候我。所有的护士都与我很好。有的主也借着我带领她们清楚得救,真的得主的生命。再院住了数月,不但不出医药费,并且承石医生做了好几件好衣服给我穿,也告诉我说她们愿意与我同工。因神的旨意不是那样安排的缘故,因此分离,就到哈同路与我的大儿子同住。他同几个姊妹同工。因着自己相差太远的缘故,而且又不肯求问,所以骄傲的我不能从他们得着什么。及至今思之,何等可惜。
住了不久,我的儿子得病,我自己又病,不得已到白教士家中去。她也向我显出爱的表示,留我住一礼拜,亲自为我买布,亲手为我缝起一件睡衣送给我穿。对我说:“别人虽得了我许多东西,赶不上你得了我为你亲手做的睡衣。我今年正好是六十岁,送给你作个纪念。”不久我因病得厉害,又回到伯特利医院去。石医生仍旧待我顶好,并不因为我不答应与她们同工而有改变。她作基督人顶宽大,实可钦佩。可是我不是这样,稍有不如意,就有不高兴的态度和存心,这是多么可耻呢!圣经告诉我们说:爱是凡事包容。现今我看见那时我的生命与爱的标杆相差何等得远呢!哦,我的神,一方面我求你赦免,另一方面,我求你使我向标杆直跑,使你自己的圣名因我得着荣耀,阿门。
特会
我住伯特利医院不少日子,直到病好才回到哈同路去住,这时病虽好了,但身体软弱无力,不能多看顾我的儿子。有时勉强自己从事服事他。但是我常有向他要感激我扶病服事他的心。这一个不但得不着,反而看见他讨厌我的心与日俱增。因此我就故意地当面对他说:“此次你病在上海,幸得我在此,可以帮助你,不然不知道如何结果。”他立刻回答说:“如果你不在,更好。”我听见了这句话,就看见他的心向我实在的情形,与我所看、所想是相同的。于是就去教士公所找柳教士,看有否外国人回福州。正好又一位美国人陶教士要去福州,但须再过两天才走。所以我又回到哈同路,当日收拾行李迁到伯特里去过两夜,然后同陶教士一起回闽。临行对我的儿子说:“我在此你既讨厌,倒不如离开,彼此舒服。”他闭眼无声。我的心如刀割。虽然如此,我不敢将此事告诉柳教士和伯特利朋友们,甚至回家也不告诉家中任何人。但心里十分难过,决定从今而后母子的感情就此为止,以后只有在主里面弟兄姊妹的情分了。虽然有了这个意念,但是人天然的生命何等不容易断绝呢。现在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神的手在那里安排。不久听说他要死了,我心虽痛,也只得将他交给神。生死是神的事,不再是我的事了。再过些日子有消息来说,他已得了神的医治,我也十分欢喜。他又来信认罪说许多亏欠我的地方。我一想起他的行径,又生气起来,就写了一封很严厉的信,述说他的罪状。一点不想到我自己是一个不好的母亲,栽培儿女有许多不好的地方,现今我才知道一点。并且神是继续不断地给我知道得更多。
在一九三二年上海有特别聚会,他写信给我丈夫替他定做二百张椅子,每张三元。我的丈夫对于此事不内行,要我为他帮忙。我立刻请人赶快进行,因十月七日就要开会。到了椅子做完了之后,预备托船上的水手带到上海。我就给他五十元钱作报关费等。但是水手要吞没此款,只拿出几块钱给洋关验货的人,以为没有正式报关的手续可以过去。正巧那天是外国人来船上检查。一见我们这二百张椅子,就向我们索要报关单。此时水手躲起来,所以他把椅子一起运到海关里头去。这消息一来,真是急得我无路可走,除了向神之外,没有别的办法。祷告之后,我的丈夫就去海关,将所有事情禀告税务司,也认我们的错,即自己贪懒没有亲自去报关等等。神就恩待我们,使税务司肯容我们即可报关放行,只费了三十五元。那时王约翰先生适来看我们,就请他在运输的事上帮忙。他立刻答应可以,因为万象船主是他的同学。以后有世卓弟兄从白牙潭上来,主就给我看见当托他将二百张椅子为我送到万象船上去,并将所有的事都清楚的告诉他。感谢主,他就为我一一都作了。可是王先生的应许都忘记了。如果不是主负责,岂不误事。因他是神,我向他敬拜。
此时我觉得我该去上海赴特别聚会。即日收拾行李。正好陈洛三先生来看我,他说上海有信请他去。他先有一点不决,后来看见神的安排,就欣喜同往。我的三姑知道我们要去上海,因有伴的缘故,也要同去,所以我丈夫就送我们三人到万象船上来。我第一件要知道的事,就是二百张椅子有没有上船。我不顾一切,从船头到船尾走了一遍。我就看见那二百张椅子已在船上。我就谢谢神的恩典,他的诚实是可靠的。
我们的船那天正要到上海的时候,忽然天下大雾,船主把锚抛妥,大家都失望,今天不能到上海了。有人就说上次船搁在这里停了一天,今天一定不能到上海了。他的话打动了我的心,就对陈弟兄说我们祷告神,求神消散这雾吧。今天是六号,船若不能到,明天七号早上九点钟开会没有椅子,如何是好呢?他立刻答应。于是我们三人同心合意求神吩咐雾消散。那一分钟天色就清明了。不到五分钟船又起行。船上的人都稀奇怎样船又开了。有人就说都是这几个信耶稣的人祈祷来的;有的说是偶然的;有的说我看见他们祷告的。大家为这事谈论不休。我们在那里感谢神的恩典。
不久船主差人来传话说:“此椅子是不是你的?若是,你该出二百元,每张一元。”这话好像晴天一声大霹雳。我们两个人路费已用去不少。我们原想乘头等舱可以带椅,因为椅子是可以和起来的,占的地方不多,可以算作我们的行李。所以大家想要我见他。第一,把王约翰先生提一提,看他如何。第二,我是个女客,去见他也许会客气一点。因此我就去了。谁知提到王先生他显出没有交情的样子;提到请他便宜一点,他显出不愿意的心。我不是一个肯因讨便宜而被轻看的人,所以不再多说,就下来告诉他们经过的情形,又说现在没有别法,只有再祷告。我们亲爱的弟兄就说他不祷告,因他没有信心。这样一来我们大家默然不语。过一会,我里面觉得要祷告。我就说:“弟兄,你不祷告可以,如果我祷告,只要你说阿门,好不好?”他想一下,就答应了。于是我们三个人都跪下祷告,一跪下,我就看见我们带来的椅子都排在哈同路的聚会所里面,甚至明天聚会的光景我也都看见了。所以大胆在神前把祈求改作赞美,相信神必达到我们的目的。我们的弟兄一致同声说,阿门。一起来我就告诉他我所看见的,他也不住地点头感谢神。船进岸时,船主来说只要我们五十元就得了。我们立即和凑五十元给了他。
在码头上我们看见很多弟兄为椅子的缘故来接我们。但是魔鬼对椅子还是不肯放松。当我们人一离船,海关方面因那天太晚不卸货,船立刻要转到浦东去。幸得胡吉堂弟兄同别的几位弟兄留在船上,一直到浦东去,再从那边雇小船把椅子送到码头来。我将海关放行单交给他,他们在十一点时才同椅子回到哈同路。等椅子一来,我立刻帮忙排椅子,直到我受不住为止。
第二天,九点钟开会的光景与我昨天在船上所看见的一式一样。别人在聚会时心中的情形如何我不知道,我自己实在有一种特别的味道,乐不可支。神啊,我要以你的诚实为粮,你以恩爱待我这小孩子。虽然我又顽皮、又愚昧,唯独你在那里必有一条大道称为圣路,污秽人不得经过,必专为赎民行走。行路的人虽然愚昧,也不致失迷,这是何等可靠呢!因此我向你敬拜。
这次的题目是新约,我也得着一点亮光和帮助。会完之后,陈洛三,曾烈三弟兄同我回闽。
不久,神又给我看见蒙头的真理,靠主的恩典顺服了以前所不能顺服的。别人蒙头我不知道如何,但是我个人顺服蒙头的真理,神是要我出代价的。有一天,有一位弟兄来我家里说,他对于蒙头的真理看不见什么。他是本地负责的弟兄,要我不蒙头,也不许我传蒙头的真理。他说蒙头既是顺服,就请我今天来证明是否顺服弟兄。他也应许说要起首研究蒙头的事情,若是合乎圣经的真理,他要向姊妹们宣告一齐蒙头。靠神的恩典我就回答说:“让我祷告看,这事若是处于神的,我一定顺服。”彼此尽欢而散。可是我仍蒙头去聚会。我也将此事摆在神的面前祷告。所得的答应是王上十三章的故事,我是小先知,既然是奉令蒙头,切不可因老先知的话语而改变神的命令。我若听他的话不蒙头,我将受罚而死。老先知所能做的不过为我埋葬而已。因为这是非同小可,没有办法来体贴人过于体贴神。过了几天,这位弟兄又来我家问我关于祷告蒙头的事到底如何。我就将实在的情形告诉他,他默然不语。等一会儿他就说:“你只负责顺服我,其它的责任我在神面前为你负责。”那时我心里实在觉得这位弟兄胆子太大,我就默默地祷告神我当如何回答呢。神就开我的心,使我明白过来。我就对他说:“主日我仍旧戴帽子去聚会。你如果有胆量为我在神面前负责,我就请你来为我脱下。我不愿我自己来脱下,要你亲手为我脱下。我一定肯顺服你。我若自己脱下,我必须在神面前自己负责。”他就再三地说,只要我肯自己脱下,他一定在神面前为我负责。我又说:“你既然肯为我负责,何以你不敢为我脱下呢?我看见若我自己脱下,我要负我不顺服神的责,所以非由你为我脱下,我就不脱。”但是他说:全教会没有人蒙头,只有我一个,他看不惯。我说若是如此,我就不去聚会好了,免得他不好过。因此从那天起,我就不去聚会了,只天天求神恩待我,替我开出路。
不久,上海又要开特别聚会,就打电话给我,要我一定去赴会。再过几天,怀组等打电话,坚邀我丈夫与我同去为柝声主婚。我一知如此消息,胆战心惊。心想为他的婚事,我已错了一次,岂可再摸此事。真的说,事情在别人身上都是好的,一到我身上来就是好的也变成坏的了。我就对我的丈夫说:“你为父的是家长,你一人去就够了,我一去事情即麻烦多了。”我真怕,我真不高兴去。我的丈夫也不高兴去,也怕烦,就说:“我给你全权,你所作的我全同意。你去就够了,就不必两个都去。”当我们如此互相推却的时候,我里头有一个感觉说,这是神为我开的出路。祷告答应了,为何不去呢?我就不敢再推,只得转过来再三地劝我丈夫与我同去。他也就勉勉强强收拾行李走了,一点都不甘心。好像我们预知他的婚事是不好办的。但是在人事方面,我们又是他的父母,只得动身赴沪。一到上海就听见许多传言,说到张美珍女士,即我媳妇的大姑妈要闹事,不许她的侄女嫁给一个穷传道等等。又说了许多大肆毁谤攻击我儿子的话语。她的胡言谎语与日俱增,真叫我莫名其妙。我真不相信一位受过基督教教育的小姐,竟这样敢作敢为。虽然如此,基督是得胜的。我知道我们是中国人,当按中国律法来办这事,不管张美珍女士如何反对,张家总有家长的。因此我就直接去见张家合法的家长张瑞官先生,向他提起婚事。他立刻回答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只要我侄女应许,我无不可。”他又说:“风闻令耶身子不好,是否真的呢?”我就很客气地将实在的情形告诉他。他说既然如此,只得听天由命吧。他应许说,到了婚期,他就到杭州来主婚。岂知张美珍女士因他肯出来主婚,就大吵一场,弄得举国皆知。哦,我的神啊,你是当受称颂的,因在百般试炼中,惟有你能带领我们过去,因此我要向你敬拜。
事后,我觉得当与这位未婚媳妇有相当的接触,看她属灵的情形到底如何。我也求神若是他的旨意叫她作我的媳妇,就求神使我能爱她过于爱我自己的女儿。因此我就向张家请求,要她告假与我一同到杭州去参加特别聚会。感谢神成就了我的心愿。我就与她同卧一房有一星期之久。我们同住、同祷告。又一天,在我们祷告的时候,神给我看见她真是神所预备给我儿子作妻子的。我感谢他,到了十月十九号他们就结婚了。这日子是我丈夫与我结婚的日子。结了婚之后,逼迫比前加甚。正是:我们四面受敌,却不被困住;心里作难,却不至失望;遭逼迫,却不被丢弃;打倒了,却不至死亡。一切世人所不敢作、不敢说、不敢写的,有一班的教友竟敢都作了。但是我也承认我也是失败的,未尝因着神所给的苦难来赞美神,甚至也说了许多不平的话语。我天然的生命多么怕十字架。当我恩主的爱摸着我的时候,我满心愿意十字架的来临;但当神真的答应我的要求给我十字架呢时,我的本相就显露出来、就怕起来,不愿意接受,而且还会巧避。人心真是靠不住,比万物更诡诈。但是奇妙的主没有因我的失败和败坏而丢弃我,反而因我的软弱,把他的能力覆庇我。他虽是亚伯拉罕的神、以撒的神,可是他自己也甘心说他是雅各的神。这是何等可喜乐的事呢!我虽然会欺骗和诡诈象雅各,但是主耶稣说,他的父亲是我的父亲,他的神就是我的神。主耶稣,你是神的基督,我要向你敬拜。
此后,我就被请到北平去。在那里,我是住在亲族家里。因着道路不同的缘故,我就受了不少攻击和批评。有一天,王明道太太来看我,就请我到他们聚会处对姊妹们有一点谈话。我觉得该去,因此就答应下来。到王明道太太出去时,正巧遇见我的亲族回来,知道王太太要我去对姊妹们谈谈,他立刻对王太太说他是因我身体懦弱之故,请我来家休息,并非请来做工的,他绝不许我出来做工。说了之后,他也不通知我,到了第二天,我就预备要去,他也不动声色地一点都不阻拦,容我叫车子去了。我一到聚会的地方,就看门关得紧紧的,扣了一会儿,才有一个老妈子出来开门。钟点已到,我看一个人都没有来,就不禁问她:“今天岂不是有开会吗?有一位福州来的太太要到这里来么?”他说没有开会,也没有福州太太要来。真是叫我莫名其妙。我又问他这里是否是王明道先生的聚会所,她说是的。我只得告退。事后不久,王太太听说我到过她的聚会所,就十分地抱愧,来到我的住处道歉,并说起我的亲族对她所说的话。我才知道我被愚弄,但此事我至终不敢对我的亲族提起。但求神为我开路,能在别处居住。
在安静等候之中,我心常记挂一位老同学伍连德太太黄淑琼女士。即我在疏英女塾那位最敬爱的黄端琼女士的妹妹。我们在学校里,因她姊妹之故,我们很友好。彼此出嫁之后,音信不通。但是她也知道主怎样恩待我、用我等等经过。我也知道她是没有重生的人,也曾在祷告中为她代祷。有一天我对我的亲族谈到伍太太现在住在哪里,他直说他不愿告诉我,怕我去找她。又说:“老实对你说,他所来往的人都是高贵如张学良太太等,终日跳舞,宴会,打麻雀。白教士住在她家,都没有法子。你能做什么?她常出去应酬,多数日子不在家。”我亲族所看见的是我工作,我所看见的是神要我去工作。她既不肯告诉我伍太太的住处,我只得安静等候神的时候来到。过了一星期,周康耀弟兄请我丈夫与我同去聚餐,我们觉得该去,就答应下来。到了那夜黄珍治太太也被请在场。当时我就提到我对伍太太有负担,要去把主的生命流给她等等。黄太太停了之后,就默然不语。但是她是得救的姊妹,到底相信神若肯救她,定能救她,而且他是爱人灵魂的神。我问伍太太的住址,他立刻告诉我就在这胡同五十五号。我要求她可否为我打电话通知伍太太我在这里,并且切切要见她的面。她就起身去打电话了。不一会她面有喜色来说伍太太请我。当晚八点钟去她家中相见。我就满心谢谢神要工作。饭后,我们都跪下祷告,完了,我就请周弟兄和他姊妹继续下去祷告。黄太太、我的丈夫和我三人一同出发去交战。我一到她家,她真客气,显出无任欢迎的样子。拉我的手问我之后,她就要说别的话语,我立刻告诉她我今天来见她是有使命在身。我说:“时间也不早了,容我问你知道不知道你的结局到那里去?”她回答说:“我不知道。”我就很诚恳地说:“我知道我的结局是到天堂去,并且我也知道你的结局是到那里去。”她显出稀奇的样子说:“你怎样知道你和我的结局呢?”我就告诉她说:“圣经明说信主耶稣的人免灭亡,得永生;反过来说不信的人定灭亡,得不着永生……。什么是信呢?约翰一章十二节说:凡接受主耶稣的才是信。若光信有耶稣,撒但也信,有何用处呢?……。人信耶稣,就是接受他作救主,同时也作他的生命。人在神面前是罪人,需要救主。人也是死人,也需要生命……。他作你的救主,你可以免灭亡;他作你的生命,你就得永生。并且你一有了永生,你就可以作神的儿子……。除了接受以外,没有第二个办法。”她立刻问我应如何接受。我就告诉她说:“开你的心门,跪下接受就是了。”她说:“容我们跪下一同祷告。”真的,我们一跪下,我先开口。祷告完了,她也自动地开口祷告说:“主啊,我是一个罪人,现在接受你来作我的救主。也求你赦免我以往许多的罪。”顶稀奇的,当人的心一开,主就立刻进去。因他一直是在罪人的心外叩门、耐性地等候。这时伍太太痛苦一场,懊悔前非。我们二人起来的时候,她说:“我已得着了。”真的,一个罪人要得永生是何等的便当呢。因为一切主都在十字架上作成了,只要人接受就好了。当她一起来,她就紧紧地抱住我,并说了许多感谢主和亲爱的话。我真的看见主生命已在她里头。我也赞美感谢主恩不尽,就告辞回家去了。
此后第三天下午四点,我里头有感动应当去看伍太太。但我是个难识路的人,只得求神恩待和怜悯,使我会找到。真的,车子顶容易找到了她家。一叩门,伍太太自己在楼上等着要看是谁。她一见是我,顶高兴地请我快快上来,好像有特别的事情等我去解决一般。当我们坐下的时候,她就说:“和平姊啊,前天我已得着主了。但我又有一个思想来说第二步当如何行呢?这一定是有步骤的。那夜因着太匆忙只故,没有问你的住址。想要差人请你也不能。但我记得你告诉我说凡事可求告神,他能替我们办。因此我就屈膝在主面前说:“神啊,我以前不知道这样的事,就是我们一求,你就代作。今天我头一次向你说,我要和平姊到这里来,我要问他第二步当怎样进行,求你听我的祷告,容我知道你是何等样的神。是心所愿。从祷告到现在不过两点钟,你果然来了。真的,神会听祷告,有神替我代办比差人去请更快。这是我一生头一次的经验。神是活神,谢谢他。”他说时显出满心感激的样子。我也就说:神如何在她祷告之后感动我来。她一听见时间符合,就乐不可支。此时我就将信而受洗的真理告诉她。当然我所说的是受浸。起初她有一点为她的身体懮虑,怕受不住。那时是七月中旬,她还是穿长衣棉袍子。我就说,“你当再祷告神,他必照样听,照样替你作。”她点头称是。她蒙神的引导,于一九三五年七月二十二号于吉祥胡同聚会处受浸,归于主耶稣的名下。
此后主引导我有几天同姊妹们谈话。起首伍太太想她的身子天天来是不可能,但无论如何要来一次。所以聚会头一天她来了。会完了,她心满意足地说:“明天晚上要再来。”神是当受称颂的,因他恩待了伍太太,是她自始至终都能来聚会。她也真看见身体和心灵都得着祝福,她就请我们所有的弟兄都到她家中去吃饭。那一次的欢聚,我们大家都看见神的同在,不只身体上有享受,我们的心灵里,个个都有享受。
过几天我就被请到燕京大学二十六号住宅去了,歇一个多月。此时我听见烟台来的消息说,那里有许多人被圣灵浇灌得能力行神迹等事。我就想我是不配的,不要去想吧。可是越是这样定规,越是觉得我也需要。对于圣灵浇灌到底是怎样一回事,我一点都不知道,也没有见过。再等不久我就定规要回上海,伍太太也为我饯行,也问我的路费如何。我告诉她我来时是购来回船票的。她说无论如何定要送我二百元作零用。我一定不受,只告诉她可以送给教会。所以她就送给教会。正好那时聚会的地方太小,要拆三间为一大间,并买椅子及风琴等等,要用一笔钱。伍太太说她总要送我一点东西作纪念。当我临行时,她送我一件衣料及一把扇子。我留下那把扇子,将衣料转送给一位姊妹作出嫁时的新衣。从此我们在地上不再见面,因她现在已被主接归天家。
我一到上海,白教士立刻见我说:“你当知道今天伍太太能热心不是你的功劳,是我十六年前在神前的祷告。”我微笑地说:“栽种的算不得什么,浇灌得也算不得什么,唯有神使它长大。我知道我没有功劳,可是我也知道你也没有功劳,都是神自己的功劳。我所有的工作不被定罪就好,哪里敢想功劳呢?”她很气的告诉我说:“你不要想她会像你这样态度,因她的地位比你高贵得多。”我一听只得安静退到神里头,不发一言。不久她动身去了,而我亦因一夏天的劳苦就病倒了。
圣灵浇灌
一九三五年九月底,柝声回到上海与他同工们讲圣灵浇灌的真理。他们也都得了圣灵的浇灌。我呢,只病睡在家,一切都不闻。神是应当称颂的,在十月一号早晨读马太八章十一节说:“神代替我们的软弱,担当我们的疾病。”那时这节圣经发出光来照耀在我的灵中,有说不出来的力量,一直向我说出这事实,叫我享受。但不堪和胡涂的我,再三再四地念说:“他代替我们的软弱,担当我们的疾病。可是我呢,还是这样软弱地躺在床上,还是带着病痛躺在这里。主是代替并且担当了。我呢,没有得着主为我所成功的,如何是好?”一天到晚自问自答地过去了。第二天,即十月二号,一醒后,主就对我说:“我是代替你软弱的,担当你疾病的,你可以得着。”我就对主说,“主啊,我信不来。我是不会信,不能信,不敢信,我也不知道如何信。但是我要信,求你给我,使我有信。”当我看见自己样样都没有,件件都不能的时候,想她求告,他只得立即给我信心。稀奇得很,在五六分钟之内,我有了满心的相信,他已代替我的软弱,担当我的疾病。当我丈夫上来看我的时候,我就对他说主耶稣已代替了我的软弱,担当了我的疾病。他漠不关心地一笑而下楼。言之谆谆的我,遇见了听之渺渺的丈夫,真是何等的难呢!只得摇头无声地叹息。到了差不多下午六点的时候,长媳品惠从学堂里回来问我说:“母亲今天好吗?”我就说:“主耶稣已代替我的软弱,他已担当我的疾病。”她微笑而退。对于此中的气味,他们都摸不着头绪。到了第三天,即十月三号,我一醒,主即对我说:“我已代替了你的软弱,担当了你的疾病,为何不起来呢?众人不信我已代替你的软弱,担当你的疾病,是因你不起来。”所以我立刻起来,穿好衣服和袜子,仍坐在床上,拿出梳子来梳头。还没有梳到一半,人就昏倒不省人事。我也不知道经过多少时间才慢慢地醒过来。一开眼看见梳子尚在手中。感谢主,虽然如此经过,信中还是相信他已代替我的软弱,担当我的疾病。因处于人的信是短暂的,唯有那出于神的信心是长的。所以我就尽力梳完了头,就下床到楼下,叫用人替我预备早饭。我吃了两块面包,一杯牛乳。当我吃完时,用人已为我叫好车子,我就到哈同路文德里二十六号李渊如小姐住处。当我进屋里时,里面满了属灵的空气。好像说我的灵眼看得见,属灵的手摸得着一样。大家都跪下祷告,我是第一个开口祷告说:“主啊,除去我不信的恶心,现在我就要你的灵充满我。”当时我伸出两手如接礼物一样。主的灵就大大浇灌我,心灵里也被主的灵大充满。来的时候,我是一个软弱的老太太。可是现在我是一个强壮的青年,我觉得身轻如鸿毛,真像蛾从茧子里出来一般,几乎会飞。此时,我真懂得“主断开一切锁链,主使我得释放”的各中滋味。我来时约在八点左右,回家时在十二点左右。这一次主也清楚地给我看见她呼召我出来,叫我完全以祈祷传道为事服事他。我虽有九个孩子,但他们都已长大了,我可以放他们于主手中。我就以此事告诉柝声。他说,你可以和李小姐谈谈。李小姐亦给我回信承认这个事实。
有一天我为众儿女祷告得救的事情。我问神说:“主啊,你说:‘当信主,你和你一家都必得救。’我已得救十五年,也为他们的得救祷告了十五年。为何至今尚未完全成就,是谁拦阻你呢?”问声才停,主即给我看见拦阻他不做工的就是我。我顶稀奇回说:“主啊,他们的父亲不负责为他们祷告。连他自己得救也不清楚。我一直为他们祷告了十五年,也为他们流了不少眼泪,何以你今天说是我拦阻你不作工?我真明白不来,愿神明白地告诉我,”这位怜悯人的主是当称颂的。他就问我说:“你能不能为别人的灵魂祷告像为你自己的儿女祷告一样呢?”我立刻看见我虽为儿女的灵魂祷告,但是以己为中心,一个利益的祷告。不但不能蒙神悦纳,反而拦阻神不作工。哦,这是何等的可怕。神同时也给我看见对于儿女的得救,心和口虽然有荣耀神的意见和声音,其实在深处还是为自己的舒服、荣耀和功劳等等。耶和华是监察人心肺腑的。人是看人的外貌,神是看人内心的。自光照之后,即服在神前认罪,求神赦免。我的祷告就改变了,不以自己为中心,以神为中心。那年神就恩待我,儿女就得救了不少。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人在祷告时虽说为着神,而究其实,未必真如此。给神在深处挖出来看看,才显出本相来。我们有受欺的可能,也有自欺的可能,甚至着迷来欺人。如果不是神的怜悯来光照,真不知要拦阻神的工作到几时呢?
自得主的灵浇灌之后,试探必前更大,苦难比前更多。这是的确事实摆在前面。福州的屋子租金,只够为我看屋的女儿德诚和他的女孩子佩新的衣食费用等等。加上幼子兴祖学费等等,再没有余钱寄来给我老夫妇使用。可是骄傲的我总不肯向人露出缺乏的样子。有一天不得已跑到我儿子家中借了三百元过日。不久我丈夫得了心病,无钱请医。适他二哥及他的媳妇来探病,他们责问我到底什么存心,四十多年的夫妻这样无情,不请大夫来看。竟如此容他等死,天良何在?他们向我生气真不知叫我如何是好,只得微笑不语。这更叫他们怒气冲天而去,以后他们再也不来了。我在家中只得向神祈求,神也没有什么明显地表示和供给。不久,柝声不告而去天津,留下长媳天天出外教书,回来也不是与我们老夫妇同居。只有第二、第四两儿子与我住在一起但是他们正在失业和灵性堕落的时候,除了在家吃喝,不满意之外还给我许多麻烦。譬如他们每次洗浴的水都不肯放掉。到我洗身的时候,必须先放水洗盆。起初我要求他们洗身之后务必放水,可是结果是耳旁风,没有一次他们肯放。又一次,我问主说:“主啊,我年老还要这样作么?”主回答说:“我来不是受人服事,乃是要服事人的。”哦,奇妙的主只说一声,我里头的风浪就平静下去。此后天天都是过着两个儿子不同情的生活。不止如此,丈夫的病一天重一天,有一天半夜,主叫醒我,要我将救恩的生命流给我的丈夫。那时我丈夫也醒过来问说什么事。我就把主的救恩传给他,也顶直接地告诉他说:“你以前虽然对主的救恩都听过,可是却还没有得着主的生命。今夜是你得救的时候,不可再迟延,赶快接受。那时主的灵大大作工。他就开口在为我们舍命的主面前求救。真的,那一夜他清楚蒙恩得救了。但是虽然如此,他的病仍是一天加重一天。到一九三六年一月二十日早上,在我祷告时,我就问主到底我的丈夫会不会死。里头立刻有声音说:“死亡不会称赞我,阴间不能述说我的作为。”我就知道神现在没有要我的丈夫去世。等到我遇见左小姐,就请她来为我丈夫祷告,并且述说我祷告的经过等等。她说:“你虽有话,我却没有话,如何是好?不如等待神的引导。我不敢任意的去。”我听了此话,只得回家看我丈夫。心里因神的话很有把握。一天过去,到了第二天,即二十一日早晨,我又跑到左小姐那里问消息。她就告诉我说:“我本来祷告,都是先为自己祷告,可是今天一跪下,神就要我为倪伯父祷告。所以今天我必定去。”我以为她现在可以同去,谁知他却要等到晚上和顾小姐一同出发,我也只得起身回家。那一天我丈夫的病特别的重,心停十一次,并且昏过去。手脚都冷,口吐唾沫,几乎要死。我真稀奇,主给我奇妙的信心,不慌不忙,安安静静地等神工作,满心相信神必医他。当时我拿钥匙开箱子,把他冬天该穿的衣服拿出来,他一看见,脸上失色地说:“拿出来作什么?”在他以为今天的情形,也许他要死了,所以我把他的衣服取出来。但是我给他一个超然的回答说:“今晚左小姐等要来为你祷告,神说要医治你,也要你今晚起来。故此我为你取出衣服,免得临时局促无衣可穿。因你从一九三五年九月下旬睡在床上直到如今,已是四个多月了。”他听了欢喜一笑,又昏过去。这一次的不省人事,时间比前长得多。可是主的恩典也比前显多。我不但不疑惑神,反开口歌颂神,等他晚上在我丈夫身上做工。不久他又醒过来。等到晚上,左小姐和顾小姐一同到我家。长媳品惠也来,四人一心一意为神的荣耀来祷告。左小姐先开口祷告,我就继续下去祷告。当我祷告的那一点摸着神的能力的时候,我的丈夫就自己从床上起来,穿袜子衣服,也跪在床边,口唱:“哈利路亚,荣耀归主,哈利路亚,阿们。哈利路亚,荣耀归主,使我又复兴。”我们看见他已经得了医治,就大大地赞美神和被杀的羔羊——我们的主耶稣基督!直到十点才止。因怕打扰邻舍的缘故而停止。不然,我们要赞美到天亮。第二天,我丈夫清早起来,亲自拿脸盆取热水洗脸。一切以前我所服事他的,他都不要我再作了,件件他自己都能作。
过了两天,撒但起首作欺骗的工作,对我丈夫说:“你没有得医治,不过一时心理作用。”感谢神,我的丈夫不止不信鬼的话,也能对鬼宣告说:“我相信我是得了医治。”有一天他心病又发得很厉害,他发冷笑对鬼说:“撒但,你真苯,何必这样呢,无论如何我知道我已得着了医治。撒但退!”从那时起他又活了五年,身体非常强壮。到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十八日才蒙召归天。
我记得当我丈夫病时,有一天读经说“你要靠主常常喜乐,我再说你们要喜乐”(腓4:4)这句话圣灵做工在我里头,要我喜乐。我就问说:“主啊,我没有法子喜乐,丈夫卧病在床,医药费无着,两子失业在家,福州租钱寄来,入不敷出,怎么能喜乐呢?”可是当我俯伏在主面前,圣灵就大大浇灌,我心灵快乐无比,口就唱出:
有主喜乐,有主喜乐,有主就应喜乐!
无论环境是怎样, 无论钱财是怎样!
有主,有主, 有主就应当喜乐。
不要世界,不要世界, 世界人情皆虚假,
我今已经识透了, 我也愿意撇弃了。
有主,有主, 有主就不要世界!
有主得胜,有主得胜, 有主我就能得胜,
光明时日我得胜, 黑暗密布也得胜。
有主,有主, 有主我就能得胜。
有主赞美,有主赞美, 有主就应当赞美!
朋友讥笑我赞美, 仇敌攻击我赞美。
有主,有主, 有主就应当赞美。
因此我看见人生的喜乐,若因着环境顺利,钱财富足,那个喜乐是不长久的。转眼之间,不但不能叫人喜乐,反而叫他懮伤。我真知道人生于世,喜爱什么,什么就是它的致命伤。不管是丈夫,妻子,儿女钱财,朋友,名利……。你的心一被它抓去,他就有权柄置你于死地。你若不信,自有应验的一天。我深知我们的神是忌邪的神,我们在他以外若有所爱慕,都必成为我们创伤的源头。我实在感谢神,从那天起,他给我享受主的喜乐。虽有许多的懮愁和伤心临到我、虽然经过流泪谷,但不久又享受有主的喜乐。现在我在这里下一个永不改变的断案,就是说:人生有主,就有喜乐;没有主,就没有喜乐。
我的次女闺贞得了内病。虽经过许多手术,花了不少金钱,病则依然。她看见我身体那样的好,父亲的病也蒙主医治,就有一个爱慕的心,只是不敢开口。因为以往她也是很讨厌我的,只怕我与她谈道。她一点都不赞成我所信、所行的。记得有一次她拿捐簿向我们捐钱,造礼拜堂。那时我已经得了亮光,看见我的钱该如何专为神用,不可为善事和人情而花,因此我不捐。她很怪我。此外,神也光照我不可受儿女们送我年节的礼物。因为每一节期都有撒但的作为和意义在里头。所以我就向他们宣告,不要他们再送。出埃及记二十三章二十四节说:“你不可跪拜他们的神,不可事奉它,也不可效法他们的作为。”送节礼是外帮人的行为,我顺服神,所以拒绝收受。但这样做免不了引起许多误会,中伤情感。然而神是应当称颂的,他自己成了我的安慰。
神又给我光照不可收儿女们送我生日的礼物。我的主在世时,没有人为他作过生日。“仆人不能大过主人,学生不能高过先生。”因此我又一次和儿女门办交涉,就是在我五十岁生日那一次。四个女儿都出嫁了。第四个女儿才出嫁不久,她一点都不懂我的心和生命。所以在我生日前和新郎由厦门到福州,要为我祝寿。已来的女儿们都在那里要看我如何对付这新婚的女儿和女婿。在这个情形中,我几乎失败,因觉得她两人长途跋涉而来,如果十分拒绝,未免太不近情。迁就他们呢,又觉内心不安。当他们要我答应举行时,我就推说等我问神。其实我里面因着他们的诚意,已经动摇了。那晚我为此事祷告,灵里觉得好像神不要听我这假冒伪善的祷告。无论如何,里面总是怀着敬畏神的心。因此夜半我又起来向神求问说:“神啊,对我说话。”神就说:“你是何等诡诈。你天天向我求要老亚当的生命有更深的死,而今天你里面已有愿意接受人家为你祝寿的存心,这是何等的矛盾呢?”我听了立刻起来认罪,知道自己是一个靠不住的人。若非神的保守,不知道已到什么地方去了。今天能在这里写他在我身上的作为,也都是神的看顾和保守。愿荣耀归给他,阿们。
到第二天早晨,儿女们向我讨回音,我就答应说不可,她们说:“设宴请客都不要你动,也不要你花,只要你答应就可以了。”我说:“我不敢答应乃是因为我不敢得罪神。如果你们一定要行,我就立刻离家到外面去旅行。”她们看见我如此坚决,大为扫兴,免不了说了许多对我不满意的话。此后母女间过了没感情的生活。
到了闺贞病到医生束手时,刚好那一天我到她家。他对我说她如何有倾向神的心,也盼望神怜悯和医治她。我说:“我去告诉左小姐。若神有话要医治你,我再来通知你。”当左小姐和我一同祷告时,觉得神要医治她。我就带她到左小姐寓中。适巧李弟兄亦在,就开始同心祷告。圣灵在这个时候,大大地浇灌她。那时她得了生命和医治。我也曾把女人长头发是荣耀,剪发是羞耻的真理告诉她,也把蒙头的真理告诉她。顶稀奇,神恩典做工的时候,他无一不领会和接受。到了星期六下午姊妹聚会,她起来作见证,用福州话,我替她翻为国语。再过两礼拜她能用国语作见证。主的恩典在她身上,叫她属灵的生命一直有长进。神是可称颂的。我要作个唱诗的人,“爱虽难答恩难报。唯愿赞美得好。”
医病恩赐
在这时期中,我常和左小姐到各家探望姊妹,祷告,医病等等。左小姐不久到杭州工作。我还是留在上海。有一天,顾小姐坐汽车到我寓所来说:“有一位郭太太从法国回来。她有一位四岁女孩害抽风病,住在宏恩医院,医生已对她宣告绝望,所以想唯有你去为她祷告,方可得到医治。请你就去吧。”我立刻答说:“医病的恩赐神是赐给左小姐的,我没有这样恩赐,只好等左小姐回来。”正在此时主在里面对我说:“你也有这样的恩赐,我也已经给你。你去吧。”此时我真胆怯,胡涂,自己问说:“祷告若不能医好,怎么办呢?”因此又对主说:“主啊,我不敢去,我怕祷告不好。”主说:“去吧,我和你同在,我要医治她。”所以我不得不同顾小姐去。可是去虽去了。心里却巴不得汽车开得慢一点。到了宏恩医院门口,我对主说:“愿你荣耀你自己的名。”心里就满知道主必医治她。进入病房,她母亲躺在小孩旁边,立刻起来将病状告诉我。我们就跪下,圣灵在我们祷告的时候,就大大地浇灌我。我一按手在孩子身上,责备疾病,奉主耶稣名吩咐它离开,孩子的病痛立刻顺福,离开她了。郭太太说:“当你们一进门时,我就知道孩子一定会得到医治。”她又请我第二天再去。我答应有工夫时一定去,并要传福音给她。第三天我再到医院,看见小孩子已自己坐在床上玩耍,好像没有病过一样。我传福音给郭太太也为他们感谢主。此后,就同顾小姐一路回家。
在路上时,顾小姐要我去为陈小姐祷告医病。因他病了五天,眼镜不敢见光,窗门都下黑帘子。李渊如小姐也嘱咐顾小姐请我替她祷告求主医治。我答说:“我身体累极,不能去了。”可是主立刻在里面说:“你累我不累。我与你同去。”当然,我不敢再说什么,车就驶往陈小姐处。我们唱诗祷告,主给我们的话语是林后一章二十节:“神的应许不论有多少,在基督都是是的。所以借着他也都是实在的,叫神因我们得荣耀。”祷告到这里,陈小姐就得了医治,立刻起来。我们一面赞美神,一面帮助陈小姐穿衣服。回家已十点多钟,不但不累,反有天上的喜乐和荣耀力量。诗篇一百二十六篇六节说:“那带种流泪出去的,必要欢欢喜喜地带禾捆回来。”主的话是何等坚定,因此我说神是当受称颂的,直到永远,阿们。
此后,我就多出门祷告医病。不久柝生和李渊如小姐合拍一电来沪,要我到汕头去工作。接电之后,自己不能定规,只好摆在教会祷告会中。自己满望教会的回音是说不该去汕头,因为此时我很舍不得离开上海教会的属灵空气和工作。但神在祷告会中说了话,众人都以为我应该去。所以我就打电给汕头教会可否与我的丈夫一同去。回电是可以,所以我们就同去。靠神恩典一路平安到汕头。这是头一次尝没有晕船的经历。真感谢神,恩待我这个罪魁。到了汕头,神给我看见我凭着自己不能做什么。先有三礼拜的工夫,每天上午祷告,下午照主的引导探望姊妹们。三礼拜后,每天上午照常有祷告会,直到我离开汕头为止。晚上有姊妹彼此造就的聚会。不久加上识字班,叫不识字姊妹学习识字念圣经,及唱歌等。后来又看见姊妹多起来,为主作见证,传福音。真叫我们看见神的祝福和怜悯。过了好些时候,我知道神要我离开汕头到香港去。如果不是神的恩典,我又要不肯离开汕头。在此,我看见我是特别蒙保守的一个人,若按我的本相,不知要被工作抓住落到哪里去。神是诚实可靠的,直到永远,阿们。
到了香港后,有特别聚会,为主作了几天的见证。会后就到广州去,见了江守道弟兄。在广州也有一点工作,他也医治李安得师母的身体,她的灵魂也得了新生命。不多日,汕头方面不断地来信要我回去,甚至差两位弟兄来接我。但是主没有话,我不敢动,他是大而可畏的。过了不久,同江守道弟兄回到香港。那时我的丈夫也来到香港与我同住,我就在香港与魏光熙,陆忠信等弟兄同工。后来主再引导我到澳门、台山、中山等地传扬他的名。
香港永利公司蒋经理的男孩子知道神给我有医病的恩赐,在星期五他写了一封信给我说他肚子上生了十几粒怪物,愿意神给他医治。当我将信摆在神面前时,神顶奇妙的答应我说:“你去吧,他们父子俩人都要得着医治。”我不懂神为何说他父子俩人,因请求医治只有他儿子一人。但我相信事实必要如此,只得安静等候。到了星期日早晨,神就把这事显明了。因为那天早晨,蒋君奇太太来告诉我说,他的丈夫在星期六晚上吐了不少的血,请我立刻去为他医治。所以我立刻答应。当天赴上下午聚会之后,约六点钟我就去蒋家,先把主耶稣的救恩传给蒋君。他立刻看见罪,同时接受主耶稣作他的救主;同时我为他的病祷告,他的病就得了医治。有一位医生在场说祷告是祷告,另一面还需打针用药。我就告诉这位医生说:“你若打针用药,那么这位病人的生命你要负责,否则神要负责。因为神有话语要医治他们父子俩人。”因此他就不敢打针。到了星期二早上我到她家中,蒋君已能起来和我们一同吃午饭,大家不尽的感谢主。再过一礼拜,他就照常办公。不久他就受浸归于主的名下。至今此病不发。至于他儿子肚子所生的怪物。在他父亲得着医治那一天,我也为他按手祷告,当天没有得医治。过了几天,当洗身时,才知道已经好了。什么时候得医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哦,我的神啊,你是诚实的。你的话安定在天,直到永远,因此我向你敬拜。有一天,我的儿子邀请我同到澳门休息一时,并看看那地的风景。我就往里面寻求,知道主不许可。我的丈夫也问我说:“你去否?”我回答说不可,他很不高兴地要求我一定要去。我只得闭口不言。再等一会,长媳品慧就来为我们整理行装,要我们同去澳门。我就跟坚决地告诉她说:“Charity,我今天不受你的感动,我一定不去,因主不许我去。”她本想勉强我去,但是她也敬畏神。听我这样一说,就不敢再坚持了。他们都走了,只留我一个人在家。那天晚上我特别早睡,有两位姊妹与我同住。夜里两点钟,忽有人叩门十分紧急。开门后,见是赵子维师母来请我为她丈夫祷告。她说从九点钟到现在她丈夫大泻二十几次,命在顷刻,可否请我就去为她丈夫祷告。可恶的我答说:“等明天再说,你回去吧。”一剎那间,我心觉得不安,立刻问主说:“主要我去么?”主说:“要去的。”我又问说:“现在去呢,还是等到明天?”主说:“现在就去。”我不敢违背命令。立刻起来,叫同住的林小姐伴我同去。曾师母也起来替我们预备茶水等等。梳洗完毕就走。到半路上,主对我说:“此人爱罪恶胜于爱自己的灵魂,当快去把福音传给他。”因此我到她家中先将福音传给他。。神实在恩待他,给他一个懮伤痛悔的灵,她就拉他妻子的手说:“我得罪了你,求你赦免。”因他自从娶妾之后,对他妻子很刻薄。不但如此,因他妻子常到我住处来,他就以为是受了我的欺骗。当我以前听见说他不愿意他妻子和我往来时,我的灵里就有一种声音对我说,有一天连他自己也需要你。真的,那夜他妻子请我为他祷告乃是出乎他自己的要求。感谢神,它真实一位怜悯人的神。赵先生不但看见自己有罪,接受主耶稣作他的救主,也要求我为他按手祷告,使他可以得着医治。感谢神的大恩,他身体也得了医治。第三天就到办事处。不久,他也受浸归于主的名下。
有一位从汕头来香港的潘作琴医生,曾留学英国十二年,乃是一位至诚君子。他有一次在内地遇着土匪,受了惊吓。因刺激太深神经错乱,一句话也不能说出来。也不知饮食,不知睡觉,须有人勉强他吃才吃,勉强他睡才睡。但是老不说话。他的妻子是我们弟兄周耀康的姊妹。因周弟兄的介绍,他的妻子来见我,起初我不敢动。有一天我知道神的旨意,我就去看他。当他刚看见我的时候,显出顶害怕的样子。(他以后说,当看见我的时候,有声音对他说我这个人是会害他的)。此时他不但神经不好,并且有邪灵附在他身上。靠主复活的大能,我问他说:“你认识我吗?”起初他不理我所问的,我就立刻用权柄对他说:“你当答应!”他就点头回答说:“我认识你。”我就吩咐他坐,他也坐了。我先把福音传给他,以后我就命他跪下与我一同祷告。我又叫他当我祷告一句,他当说阿们。靠主的大能,他完全顺服。祷告完了,我起来,他还是跪在那里等候。我叫他起来,他才敢起来。那天是星期二,对于医病我还没有把握。到了星期天早晨,我灵里面十分难过,不知到底是什么大事发生,就上屋顶去祷告。此时各方面都摸不着祷告的中心。直等到我提到潘作琴名字时,里面就觉得通透了。那是第一次主接着我用权柄祷告医病,不受空间的限制。我这边祷告,他那边就在那日、那时得到医治。我感谢神,他所作的是不错的,免得我因工作得荣耀,叫我自己吃亏。没有几天潘君已受浸归主名下,并且现在是香港地方教会一位负责的弟兄。
不久,又有一位姓吕的汕头女人,害肺病三年多,从一家法国人办的医院中退回来,因为医院认为已无法可治了。她的女儿知道主给我有医治的恩赐,就来请我为他母亲按手祷告。可是我里面没有主的引导,不敢答应。她就以为我是奇货可居。因此就说了许多不好听和不该说的话。但是主许可这件事临到我,就是要我学习忍耐和谦卑,也不因此难过。直到三个月以后,忽然有一天礼拜四主的灵感动我,要我去为这姓吕的祷告。我说:“主啊,我不敢去,因他的病已甚危险。我自己没有信她会好的心。如果这个感动是出乎你,求主明天再感动我。”第二天,主果然再对我说要为她祷告,使她得着医治。我又说:“主啊,我实在信不来,求你给我有信心。”到第三天,果然我真的满心相信主必叫这痨病的女人起来,荣耀神自己的名。因此我就去大胆地为她祷告,用主的名吩咐这临死的女人起来。她就立刻起来,自己就能行走、梳头、洗脸、换衣服,肚子也觉得饿,能吃许多食物,并且有味道。第二天,她坐车到我家中,要我与她同往聚会。到聚会完,她忽然晕倒,脸上充满死色,嘴唇发青,手足冰冷,几乎要去世。许多人都以为她必死。但是神怜悯我们,神给我知道她所以如此,乃是因肚子饿。因此就把牛乳给她喝。喝完后,她立刻张开眼睛说话,就和我们再坐汽车回去。此后她每天必吃七次食物,不久身体健康,能步行去聚会。啊,我们的神,真是叫死人复活的神,愿荣耀颂赞归给他,直到永远,阿们。
在一九三七年十一月二十二号夜里三点,主叫我起来敬拜他。这样的声音一来,我就全身无力,好像将死的人一样。但我里头顶清楚知道是主对我说话,因此我就回答说:“主啊,我起不来,因我无力。”他即告诉我说:“我给你。”如此能力即渐渐地来到我身上。不久我可起来,穿戴梳洗完毕已五点钟。我就进一小房间,跪下俯伏祷告。那时主向我问说:“你知道不知道敬拜的价值呢?”我回答说:“主啊,我不知道。”他说:“撒但知道。你看马太四章八、九两节。我就立刻把圣经翻开看,那里说:“魔鬼又带他上了一座最高的山,将世上的万国与万国的荣华指给他看。对他说,‘你若俯伏拜我,我就把这一切都赐给你。’”可怜的我到此才有亮光,看见一个敬拜在撒但心中看起来比万国与万国的荣华更宝贵。他宁可舍去万国与万国的荣华,来得神子的拜。这个价值何等大呢?从此我就知道一点敬拜神的价值。主又问我说:“当如何拜神呢?”我迟延不能回答。他再引导我看约翰四章二十三节:“时候将到,如今就是了。那真正拜父的要用心灵和诚实拜他。”同时也给我看见我们的主没有将敬拜神的事告诉任何人,单单对撒马利亚的夫人讲拜神的事。真是罪在哪里显多,恩典也在哪里显多。我敬拜他。第三次主又问我说:“在永世里,你知道你们要做什么?”我更不知道如何回答。但那该受人敬拜的主又给我看启示录十五章二节到五节:“我看见仿佛有玻璃海,其中有火掺杂,又看见那些胜了兽和兽的像,并他名字数目的人,都站在玻璃海上,拿着神的琴,唱神仆人摩西的歌和羔羊的歌说:‘神全能者啊,你的作为大哉,奇哉!万世之王啊,你的道途义哉,诚哉!主啊,谁敢不敬畏你,不将荣耀归于你的名呢?因为独有你是圣的。万民都要来在你面前敬拜,因你公义的作为已经显出来了。’”从那时起,我就尝了一点敬拜神的味道,我也起首学习敬拜神,也起首传敬拜神的真理。主再把启示录十四章六节、七节给我:“我又看见另有一位天使,飞在空中,有永远的福音要传给住在地上的人,就是各国,各族,各方,各民。他大声说:‘应当敬畏神,将荣耀归于他,因他实行审判的时候已经到了。应当敬拜那创造天地海和众水泉源的。’”那天主给我看见什么福音都要过去,唯独敬拜的福音永远长存。我以往的工作,只叫人悔改得救,得医治。虽说神得一点荣耀,但不是那最好的。神对人的要求还没有达到。因此我愿意放下所有的工作,只做一个敬拜神的人。在盖恩夫人写的简易祈祷法一本书里头说:“亲近神是包括一切的事奉。我今天在此也说一句话,敬拜神是最高的事奉,叫神救人的目的达到。祷告神、亲近神是人从神那里有所享受;敬拜神是神从人身上有所享受。每个基督徒不止享受神,也该容神在我们身上有所享受。今日撒但真是可恶,他使神的儿女有祷告,没有敬拜。在旧约的时候也是如此。所以神借着他的仆人大卫说:“地的四极都要想念耶和华,并且归顺他。列国的万族都要在你面前敬拜,”(诗二十二篇二十七节。)又说:“神的众子啊,你们要将荣耀、能力归给耶和华。要将耶和华的名所当得的荣耀归给他,以圣洁的装饰敬拜耶和华,”(诗二十九篇一节、二节)。
过些日子,神引导我与大媳妇同到云南去。主要我在云南、昆明作一点工作。到云南的第二天晚上,有一位才信主的弟兄,他在航空处是很有地位的。因从飞机上跌下来,到医院里求医治。他来看我,相见之下,不胜欢喜。别后,我心里稀奇为何他不请我代他祷告以求医治呢?因我里面知道他该得医治,因为主要他的医治。果然第二天早晨,他就来对我说:“伯母,我昨晚错了,因为我没有请你为我祷告,使我得医治。到家之后,里面十分难过,懊悔无及,因此清早就来。”我听完话,向他一笑,就赶快梳头,预备好一切,即为他祷告。感谢神,他立刻将绑脚的木板解了送给我。他一路感谢神的恩典,欢喜快乐回家。从此之后,他常来看我。他字写得顶好,曾为我写腓利比书三章十节:“使我认识基督,晓得他复活的大能,并且晓得和他一同受苦,效法他的死。”二年前他的飞机又出了事,已在主里睡了。
在云南负责的弟兄,定规要我对姊妹们传一点信息,约以十天为期。神也给我里面有负担为主作见证。当我见证到主怎样医治我自己的病和主用着我叫许多人的病得着医治时,有一位姓倪的医生听了不信,也不服。他说这个完全是心理作用,必须人身体上的器官得了医治,他才肯相信。真的,神就以工作来表白他是神,能作世人所不能信的事。有一天一位老太太年纪在五十左右,她的耳朵已经聋了二十五年。她来请我为她祷告,神就恩待她使她得着医治。有一天聚会完了,有人对她大声说话,她就笑眯眯地告诉那人说现在再也不用那么大声,因为她的耳朵已经得了医治了。虽然如此,尚有许多人疑惑不信。再过几天,当我正在讲道时,有一位年约十八岁叫作王秀贞的女子,站在会堂中吵闹不停,不守规矩。起先我以为她是被鬼附的。会后,我们知道她在三岁时候,因为大病吃错了药,以至又聋又哑。他们立刻把这女子带到我家中来,我不能不为她问神要如何办法。赞美神,他是当受称颂的,因神要医治这女子来荣耀他自己。因此我就同媳妇品惠并殷祖澜夫人,还有几位姊妹一同跪下祷告,同心合意为神的荣耀祷告。此时,神指示我要用两个手指插入女子的耳腔里,她立刻得着医治的能力,大声喊叫,但是她说不出话来。接着神又要我把指头放进她的口中,并吩咐她说:“基督得胜。”她立刻遵命,跟着我一字一字慢慢地说:“基督得胜。”我又说:“赞美主。”她也照样地说了。因我们大家都看见主叫聋子听见,哑巴说话,就把荣耀归给我们的父、我们得神。第二天,我们大家都上西山去,这位蒙恩的女子也跟我们一路同去,我们看见她自己非常欢喜快乐。
这事以后又有一位罗太太,年纪六十五岁,被鸦片鬼抓住有四十年之久。当她二十五岁时,因病吃上了鸦片。六十五岁那一年,陈慧香姊妹传福音给她,她十分感动,愿意顺服。所以来到我的住处,求我们为她祷告。殷弟兄夫妇,我和我的长媳一计四人,奉主的名把鸦片鬼赶出来,鬼也顺服我们。到了第三天,她的老病复发,所以她的女儿张太太,也是姊妹,在夜里九点钟的时候差人请我们速往救治,只怕有性命之虞。闻讯之后,我们觉得主要我们去为她祷告。到她的家默祷之后,就唱诗歌一百五十四首。还没有唱完,神的能力已来她身上,她就得了医治。我们奉主名吩咐疾病离开她,不许再来。真的,不再来了。她好多年不吃饭,只吃鸡蛋和一点补品,以及容易消化的东西。此外一点都不敢吃。从此她每顿起首吃半碗饭。到了我动身离开昆明时,她每顿都吃两碗饭。我在那里的时候,有特别聚会,来去她都是步行。神也恩待她使她受浸归于主的名下。当她第一次站起来为主作见证时,真是什么都不懂。一半祷告,一半见证,述说她从神那里所得着的。有的人笑她,可是她一点都不管。第二次她又站起来作见证,比以前进步得多。第三次她站起来作见证,实在感动我的心,并荣耀主的名。怜悯人的神大大用她,在云南大理的地方引导不少的人归入主名下。哈里路亚,基督得胜,直到永远,阿们。
在云南尚有许多工作,此处不能尽述。有一天汕头来电要我到汕头工作。我将此电摆在神面前,到了晚上,在聚会时,神的话来了,“往南方去。”所以我不管工作如何,立刻预备动身。虽然弟兄姊妹依依不舍,但因为是神的命令,所以谁也不敢说什么。到了动身那早晨,大雨倾盆,沿途水涨,几乎不能行走。那时殷弟兄对我说:“伯母,也许神不要你今天动身,可否改期?”我回答说:“容我们祷告看神如何带领。”他首先祷告,后来我也开口祈求说:“神若要我今天动身,当我奉你儿子名字,吩咐雨停止的时候,求你叫雨停止。”当祷告到这一句时,殷家的小孩就大声呼喊说:“雨已停了,太阳也出现了。”这真叫人不能不说我们的神真是住在我们中间。这样一来,我也不再祷告是不是他的旨意要我走,只求一路按着他的旨意带领和安排。此次在船上风雨甚大,晕船颇厉害。但又一个特别的经历,就是船舱的四围有水牛五十四只。开始水牛的臭味,叫我吐得很厉害,甚觉难受。后来我忽然想到我们的主一降世就睡在牛槽里。他在天上是何等的荣耀、圣洁和尊贵;他就是生在世上王宫里,已经是何等降卑,何况一降生就生在牛槽里?啊,我不过是一个下贱不堪的人,今日为主之故,与牛同处,有何不可呢?有何难过呢?这样一想反而叫那牛的臭味变成我的香味和快乐。一路平安到了香港。承当地弟兄姊妹要求,我和于素贞、李拉结二位姊妹同传福音十天。经过祷告之后,我们答应下来。当夜玉素贞姊妹忽然生病,李拉结姊妹当然负责伺候她。我虽然因晕船十分软弱,几乎不能应命,可是神的恩典在我这年老和软弱的人身上显得更完全。礼拜一头一天,我传福音时觉得能力在我身上实在大,得救的数目不少。讲道完后,心灵和身体都比前更好。
那晚蒋君奇太太带李子英太太同来,她说:“李子英先生大腿上生了一个东西,痛得厉害,请了不少医生,诊治无效。我告诉她我的丈夫和儿子都是主医治的。李先生的病既没有办法,唯有求主差他的使女倪伯母从云南回到香港来为他祷告,使李先生得着医治。因此我们两人日夜在神面前呼求祷告。真的,她差你来。今夜我们不但来听福音,也来请你到李先生家为他按手祷告。”我说:“容我给你明日答复。”第二天早晨,我为这事祷告。主对我说:“他求你,给他吧!”礼拜二我继续传福音。会完,她俩来问消息,我照主的话回答她。并约定礼拜三早晨到她家,为李子英先生按手祷告。次日,我与大媳妇同去,大家同心合意求主医治,也将福音传给李家的人。感谢主,他全家都得救、受浸归入主名下。李先生的病当然就开始得着医治。那夜李先生就能来聚会听福音。此后他每夜都来,此后李太太来告诉我说,原先她丈夫腿上所生的东西大如瓜,如今只有绿豆那么小。可是天天流出血水来,可否请我再一次为他祷告,好使他得到完全医治。我回里面问主,他就使我记得他在世医治那个瞎眼的人,起初不过看人好像树一样。主再向他按手,就渐渐都看清楚了。既然如此,第二天我仍同大媳妇到李家为他按手祷告。从此就告痊愈了。现在这一对夫妇也在教会中负一点责任。聚会是李太太弹琴,李弟兄常为各地来的工人负翻译的责任。这真是给我们看见神的恩典和拯救。
不久,李渊如小姐和几位同工姊妹到香港来与我们同住一些日子,就回到上海去,留下王培真小姐与我们同住。几个月后,她也到南洋去。不久上海教会来电,要我和华世宝、陈则信两弟兄到上海赴特别聚会。到了上海,住在大儿子家里。满想将福建的房子卖去,得一笔款子好与我的丈夫过老年的生活。到一九四零年夏,大儿子因着我血压太高,恐受不住暑气的缘故,特电青岛张子洁弟兄为我找房子。感谢神为我预备了两间房子,江淑清姊妹和我同去。不久丁承方弟兄请我到潍县住几天,又到齐鲁大学住一个礼拜,再回青岛住两个礼拜,后来回上海仍住大儿子家里。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初旬,接到香港来电,请上海教会为我丈夫病危祷告。次女闺贞回家报告消息,正好左小姐也来我家,三人就一同跪下祷告。起初按着人情来求主医治他,并求主容我到香港伺候他。可是当我摸着神的时候,我立刻改换我的祷告说:“主啊,你是神,如果你的旨意要我作一个亏负丈夫的人,我也说阿们。”祷告到这一句时,我里面知道我的丈夫这一次一定会离世,只是不知道日期的远近而已。因此我预备好一切手续,侯船南渡。不料十二月八日事变突起,港沪交通突告断绝。在这样情形中,我心灵里争战不停,不止如何才好。四十二年的夫妇,临终不能谋一面,真觉得难过。又想到自己为人太不好,儿女们对于我虽都尽了孝道,但是母子、母女间的爱情却从来没有尝过。我是不孝我母亲的人,又是待儿女不好的人,现在神审判我,我是何等该受的。我岂敢不服呢?我的神啊,你是神,你是配受我的称颂和敬拜的神。那时的境况觉得四围黑暗。有脚无路走,有话无人传,只有向神呼喊。也知道只有他肯怜悯我这罪魁。我求神向我指明前面该走的路。该住在儿子家中过老太太的生活来事奉神呢?或是该再去传道事奉神呢?我心里偷偷地拣选要出去为主作工传道。但是第一天,主给我看见基督的得胜在十字架是完成了,就是神自己也没有法子加上什么,更用不着我来作什么。第二天,主给我看见三个十字架的不同:主耶稣基督的十字架是无罪的代替有罪的受刑罚,不该死的肯为该死的受死。底下两个十字架,主问我要拣选哪一个。一个就是该死的囚犯讥笑主耶稣说:“你若是基督,怎么不能救自己和我们呢?”他是有罪不肯受审判的刑罚,用讥笑的态度来求救。主耶稣是基督,不救自己,也不救他。再一个是另一个囚犯听见那个囚犯所说的,就应声责备他说:“你既是同样受刑的,还不怕神么?我们的受刑是该的,因我们所受的与我们所作的相称。但是这个人没有作过一样不好的事。”就对主说:“耶稣啊,你得国降临的时候,求你纪念我。耶稣对他说:“我实在告诉你,今日你要和我在乐园里了。”两个同是囚犯,同是被钉在主旁边,一点没有分别。但是他们里面的看法不同:一个以自己不该受钉而求救;一个看受钉是该的,自己所受的刑罚与当初所作的相称,其证明主耶稣是无罪被钉又知道主耶稣是国王,必定再来。他不求现在从十字架被救下来,只求主降临时纪念他。因他认识自己和主耶稣,一点不胡涂。因此两个囚犯的结果完全不同:一个悲惨惨下到阴间,一个快快乐乐与主同住乐园。人里面的光明和黑暗、服神和不服神真有天壤之别。同时主光照我使我知道我的肉体是一个不服神权柄的人,不能服,又不会服。因此我在神面前求怜悯和光照。祷告之后我就将所看见的写成一首诗:
一、主耶稣,你是服 主耶稣,你是服
主的服发现我不服 主的服发现我不服。
二、主的服,有权柄, 主的服有权柄。
主的服消灭我不服, 主的服消灭我不服。
三、主的服,作我服, 主的服作我服。
主的服主已赐给我, 主的服已赐给我。
四、主的服,是我服, 主的服,是我服。
主的服成为我的服, 主的服成为我的服。
五、主的服,活我里 主的服,活我里。
主的服,永远不会死, 主的服永远不会死。
培孤所
此后,主给我知道要我去作孤儿的母亲,也将真如的培孤所显现给我看。虽然如此,我却一点也不敢动,也不敢想,只把此事告诉张大卫师母一人而已。我一生最怕的事,就是作传道和做母亲。现在作传道,不但不怕,而且觉得有趣。只是做母亲这件事到现在还是怕到难以形容。因此只得暗中看看神有什么引导和安排。有时心中也生了诡诈的心,满望这个呼召不过是幻想,并非事实。每当这样思想时,里面呼召的声音就越加清楚,显明是从神那里来的。当我确知是从神来的呼召时,里面就更害怕起来。我实在怕孩子的吵闹和打搅。况且自己年老体衰,如何肩此重任,真是胆战心惊,不止如何才好,只得把此事一直搁起不提。延至一九四二年五月间,内心声音一再催迫,不得已,将此事告诉一位主内弟兄。他说:主既呼召,请你到真如地方筹备去。我真莫名其妙。不久我又将这事告诉大儿子,他也不加可否。从此我就向神,要求凭据说:“要我办孤儿院,第一需要钱,求主给我一笔款子好证明这事是出于你的,也可以开始筹备。”六月九日我的四儿子由香港寄一百元给我,我对神说这数目太少,不能作什么。第二天忽然有一个思想要到某弟兄家里探望他的师母。当我一到他家里时,我们弟兄就说:“你来得正好。我有一笔款子,九千元,不知道应该送给谁。现在你来,我里面知道是应该送给你的。”我默然不语。一方面我顶清楚是神的凭据来了。另一方面我又怕我不是办这事的人才,这样的工作我是当不起的。我惧怕到几乎发抖,进退两难。到了十四日,又有一弟兄送我四百元。六月十七日,我动身的早晨,我的大儿子送我一千元,(这是以前所没有过的供给。谁敢说这不是神给我的凭据?)
我也曾把这事和李渊如小姐谈过,她对我说的叫我更看清楚神的心意。她说:“神既呼召你老出来作孤儿的母亲,必定不是办慈善机关。因为慈善机关必须年轻力壮,经得起许多麻烦工作的人才可胜任。神既要你老人家出来作孤儿的母亲,必定是在属灵方面……。慈善的事业让别人去做好了,用不着你。你当只事奉神家的孤儿,与我们同站在一个见证上的。”当她说这些话时,我里面觉得真通。
有一天,唐守林弟兄来看我。我也略将主如何呼召我的经过告诉他。顶稀奇他就对我说:“伯母,你当注重质,不可注重量。若注重量,就要落到慈善的事业上去。这样我们的神不能得着什么。”说时态度很郑重。哦,我的神啊!你借着你的仆人和使女说出你的心意。真是你的言语一揭开,就发出亮光,叫愚昧的人通达。
一九四二年六月十七日早上,张大卫师母带我到真如暂住歌珊农场办事处,两星期后才搬到培孤所住。开始修理房屋,并筹备一切。在凡事上看见神的恩待和同在。我这个年老寡妇,有一口气还活在地上,但愿天天能唱:“主旨得成。”我所常唱的两首诗歌于十月二十、二十一两天蒙主引导译成中文抄录于后:
一、1、 我的耶稣你旨, 愿你旨成我的,
沉入爱的手中, 我的一切全丢。
经过苦乐路程, 管我像你自己,
保我仍然能说, 我主,你旨得成。
2、 我的耶稣你旨, 虽须许多流泪,
不容我的望星, 变为黑暗不见。
当你在世流泪, 孤单痛苦前进,
你泪须我同流, 我主,你旨得成。
3、 我主耶稣你旨, 一切为我都好,
将来一切改变, 我喜欢依靠你。
一路回到天家, (注:此句看不清而为空)
或生或死我唱。 我主,你旨得成。
二、1、 我父,我神,当我流荡 远离家乡命经磨难,
哦,叫我能从心里唱, 主旨得成。
2、 经过黑暗崎岖道路, 使我安静不敢言苦,
藉灵训练以祷呼吸, 主旨得成。
3、 你已呼召,我全丢弃, 我前宝贝不再我的,
我当将服所有你的, 主旨得成。
4、 容我苦心蒙你祝福, 你灵甜蜜同住一屋,
我神惟你我全托付, 主旨得成。
5、 求你每日更新我志, 与你合一不再离弃,
挪开一切难对你提, 主旨得成。
6、 当我在世断气日子, 所有流泪祷告停止,
在那快乐岸上唱诗, 主旨得成。
第一位来同工的姊妹黄约瑟师母,于八月二十五日带一个女孤儿同来。那夜弟兄们就把这孤儿按手归给主。九月七日,第二位同工姊妹江清心小姐也来了。两位姊妹真是主差来的。虽然神没有给我们女佣,可是他给我们力量和同心。一切靠他带领过去。不久,黄约瑟师母回家去,神又差陈忠心姊妹来此同工。
十月十八日俞成华、唐守林两弟兄同到真如,相见之下,不胜欢喜。我也将培孤所成立的经过告诉俞弟兄。他说慕勒先生办孤儿院时,曾将神在他身上所作的略记大概在他的传里。最好你也将神在你身上所作的略略记下。当日我将这事摆在信心培孤所的同工的弟兄面前。他们也点头称是。所以我就把这个培孤所的由来,神呼召和带领的经过也列在传中。
在一九四三年三月里,当我看见此处的歌珊农场决定要出卖之时,我即仰起头来问神说,我们到底应当怎样,因为我所办的信心培孤所内的器具大半是由农场借来的,神给我看见赶快地一一都还了,免得外邦人来搬培孤所的东西出去,羞辱主的名。四月二十五日主又有对我说对于农场十分之一固定的奉献给培孤所的,也当完全拒绝。因为主要我的信心向着神,不是向着农场。我靠着神的恩典已向农场方面发表神的指示,因此我的心灵也特别高升,真尝了更多信靠和顺服的喜乐的滋味。此外主也给我恩典叫我将诗歌第一百三十二首改了几个字,并使其中所说的变为我的道路,兹将其抄录于后:
一、现在我的道路, 你引我受苦,
知道你是命定, 要我历艰辛。
因此你我从兹: 交通益亲挚,
时也刻也无间, 弥久弥香甜。
二、现在地乐消减, 你也多给“天”;
虽然有时心痛, 但灵仍赞颂,
地的香甜连接, 已因你分裂,
所以你我之间, 连接更香甜。
三、这路虽然孤单, 有你作我伴,
因你笑容鼓舞, 我来尽前途;
主我靠你恩力, 相信能无己,
作一洁净器皿, 流出你生命。
此外,神在我身上的祝福和恩典真多,不是笔墨所能尽宣的。以上所能的不过系梗概而已。愿神自己在读者的心灵里做工并祝福,阿门。
一九四三年四月倪林和平脱稿于真如信心培孤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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